这个房子的上一任主人就是这样死的。
于是他拉上窗帘,决定发挥哥谭人传统美德,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窗外有手电筒的光晃来晃去,投射在守墓人的窗户上。
守墓人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是个瞎子。
“快点快点,”安静的墓地里有个声音这样说道,“这事儿可绝不能耽搁!”
流浪汉们踉踉跄跄踩过好几个坟头,最后来到一座年久失修的坟墓前。
手电筒的光昏昏黄黄,隐隐约约照出墓碑上模糊的单词。
Jerome Valeska.
杰罗姆·瓦勒斯卡。
要是有谁敢在哥谭街头大声念出这个名字,保准他第二天就能被刊登在《哥谭日报》的寻人启事板块。
扛着铁锹、锄头和木箱子的流浪汉们战战兢兢对视几秒,最后只能给自己加油打气。
“别怕,不过就是个死人而已!”第一个人说道。
“没错,”第二个人接口,“只要我们把他挖出来,博士会给我们足够的钱。”
似乎是钱这个隐约可见的香甜大饼给了几人继续的勇气,他们不约而同冲着手心吐出一口吐沫,然后开始挥动锄头和铲子。
腥臭潮湿的墓土被挖开。
一英尺,两英尺……直到他们看见了黑色的棺木。
抓挠木头的声音也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是……是不是我听错了?底下……底下好像有东西!”敢于撅起第一铲土的约翰这会儿真心实意产生了畏惧,“他……”
他想从同伴身上寻找一点儿安慰,结果一扭头,发现原地只剩下他自己。
同行的另外三人早已后退了十几米。
他的同伴们目露惊恐,神色慌张,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身后。
他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在安静的墓园里显得格外清晰。
是谁呢?
哦,是他自己,他被吓尿了裤子。
沉重的棺木响起吱吱咯咯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推动它。
约翰感觉一股阴森腥臭的风从他背后的墓穴里涌上来,那风像是来自地狱。也许是三头犬的呼吸,是恶魔的口臭,是食人鬼餐前吹响的号角。
冰冷的手指划过他的肩膀,来到他的后颈处。青灰色的皮肤,尸体一样的触感……
他两眼一翻,直接厥了过去。
约翰的身体软绵绵地向他身后的墓穴里倒去,眼看着就要和大名鼎鼎的小丑杰罗姆同穴而眠。但他那些被吓得软了腿的同伴们却受到了更大的刺激——他们看见约翰的身体软耷耷地又立了起来,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到了一边。
随后,墓穴底部传来巨大的响声。
一时间,棺材板乱飞,肋骨和指骨崩得到处都是。
伴随着冲天火光和灼热的气浪,黑色的阴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从地底扭曲着爬出来,他似乎在怒吼,似乎在不甘,似乎裹挟着无尽的怨恨!
他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可怕的光。
孩童稚嫩又空洞的声音响起。
“太有趣了!我还想再玩一次——”
“一次——”
“次——”
“咯咯——”
周围的墓碑似乎也在回应他,不远处倒挂在枝头的成群蝙蝠扑棱棱飞起来,成群乌鸦发出不详的叫声。
黑色羽毛落在墓园周围阴森森的灌木丛里,一双双竖瞳突然睁开,它们亮得令人心惊,齐刷刷看着墓地。
“啊————”×3
守墓人听见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他躺在床上,假装自己是个尸体。
另一边,卢克陛下正以最闪亮的方式登场。
小朋友觉得阴暗扭曲地爬出来的方式不够酷炫,于是选择爬了回去。然后他眼睛亮晶晶地蹦出来,用一个精心设计过的完美后空翻轻巧落在了墓碑上。
“谢谢大家!”卢克挺起胸脯,假装自己正站在舞台中央。
他像模像样地微微鞠躬,姿势像极了在学校表演恐怖谋杀舞台剧,并且用血滋了所有观众一脸的哥哥姐姐们。
“感谢大家欣赏我的精彩演出!那边的野猫小姐,很高兴见到你!哦,瞧瞧你们,都兴奋地躺在地下了!”
流浪汉们在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后就晕了过去,最后一个清醒着的其实是被爆炸声吓醒的约翰。
但他刚刚睁开眼就看见了一只拎着他衣领的断手。
断手上带着一道道伤疤和缝合线留下的痕迹,手腕处清晰可见断裂的骨头和肌肉纤维。
那只手冰冷无情地抚摸上他的脸……
于是他两眼一翻,再度陷入黑暗。
小东西一把扔掉手里的流浪汉,十分给面子地疯狂拍打流浪汉的脑门,啪唧啪唧为自家幼崽送上热烈掌声。
小孩这才心满意足地从墓碑上爬下来,又摸了摸凑过来的瘦骨嶙峋的黑猫。
猫猫满意地从地上叼走一小节趾骨,冲着卢克娇娇地喵了一声。
骨头从猫猫爱撒娇的嘴里掉出来。
卢克忍不住怜爱地揉了揉委屈猫猫头,将骨头捡起来重新递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