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愣呢?”
身后跟着的女孩拍云姌一下,云姌忙回过神来,稍稍歉意道:“我这就走。”抬起脚步跟上前面的人。
慕容渊和熊孩子被她甩在身后。
登上甲板,云姌抽空回头望一眼,只能看见两人立在河岸上的背影。
暴君为何来当太守府的护卫,他原本不是只打算借婚船去河东的吗?
还有李铁锤,才八岁的孩子,居然能混进卫队,定然是暴君让他谎报年纪了。
想不通慕容渊究竟要做什么。
云姌被分到一楼西边的厢房里,与她同屋的是三个太守府的三等婢女,据说从小就进了内院,侍奉那位即将远嫁的太守嫡女。
南阳太守出身太原王氏,尽管如今寒门子渐起,比如河东的慕容一族便是以军功起家,但这些传承百年的世家望族,依旧为人所追捧。
听闻云姌只是个伺候奴婢的奴婢,还是从邻郡逃难来的,同屋的三个女孩都没了要与她交谈的兴致,凑在一起也不说官话,只说南阳方言。
云姌毫不在意,简单收拾好自己的床铺,就抱着小包袱出了房门。
那位晕船的婢女住在临时辟出的书室隔壁,云姌只负责给她送饭送水送药,其余时候便守在书室。
若是二楼的人下来找书,云姌得帮着找上一找。
若非她识字,也分不到这么轻省的差事。
其实繁体字她也认不得几个,但是有金手指这个作弊器在手,她连查都不用查,金手指会将读音、释义、来源典故全部呈现给她,堪比自动的文言文大辞典。
被青衣嬷嬷考校时,她轻而易举拔得头筹,为了不出风头,她还刻意答错了几个字。
云姌准备趁这一个月,将技能板上【书】之一项,多刷些时长。
虽然【书】指的是书法,但金手指给她开了后门,只要是文字相关的,都给她算上技能点。
这机会可是很难得,毕竟跟着暴君这么久,云姌都没见他读过一本书,慕容渊之前又是在云府做家奴,想来应是没有机会接触典籍。
所以说……如今的暴君还是个文盲?
新娘子上船的时候,云姌偷偷扒住木窗往外看,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将太守父女挡了个严严实实,云姌只能看见王家女郎戴着及地的幕篱,款款行礼向父母拜别,似乎太守夫人还拉着女儿哭了片刻。
云姌想起那包藏在船上的毒药,心情顿时蒙上一层阴霾。
是救、还是不救?凭她一个人,还未踏上二楼便会被人拦下,而暴君和铁锤明摆着不会出手,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这位王氏女郎香消玉殒吗?
而这位女郎是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她救?
这些云姌全然不知,更拿不准主意。
若是暴君在这里,定然又要嘲她呆笨了。
船队缓缓发动——
落后主船十丈远的副船上,慕容渊与铁锤正在用午饭。
膳房给卫队准备的饭食,主打一个分量足,但口味上就不尽人意了。
李铁锤负责将自己和老大的午饭领走,他饭量大,足足给自己拿上五个馒头,加上慕容渊的那份,将两个大陶碗装得满满当当的。
两边领饭的护卫看见他这架势,都纷纷避让开来。
谁都知道这熊小子力气惊人,听闻才十三岁,刚来就把整个卫队都比了下去。
他同行的兄长就差上许多,只会一些拳脚功夫,偏生这熊小子咬定要捎上兄长一起,太守府才勉强多给他一个名额。
“老大,喏,你的。”李铁锤把碗放到慕容渊跟前,随之席地坐了下来。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甲板角落,许是忌惮铁锤,又或是不相熟,无一人在他们周围用饭。
慕容渊看一眼泛黄的馒头,拿起咬一口,眉心微微皱起。
从怀里拿出巴掌大的纸包,慕容渊将其打开,露出里面整齐码放的一叠兔肉干。
他撕下一块,就着肉干,咽下粗硬的馒头。
拿起水壶喝了一口。
水壶里泡着小姑娘摘的野花,是他趁云姌睡熟时拿走的。
铁锤看着老大又吃肉又喝茶,自己只有馒头和腌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也不知道丑八怪怎么样了……”铁锤突然十分想念云姌。
准确的说,是想念她的手艺。
慕容渊喝水的动作微微一顿,“你觉得她丑?”
铁锤一口吞掉半块馒头,捶捶胸口道:“当然,老大你不觉得像我俩这样的,才好看吗?”
慕容渊在他脸上细细看一遍,并不觉得这孩子与自己有任何可以相提并论的地方。
可见这孩子眼神不太好。
回想起在岸上见到的小姑娘,慕容渊突然就明白了,为何之前小姑娘一直缠着他买新衣,也十分不情愿在脸上抹灰。
那套粉色襦裙,穿在小姑娘身上十分合适。
人群之中,他一眼就瞧见了她。
“老大!老大!”铁锤的大嗓门唤回慕容渊的思绪。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些毫无紧要的事,立即将方才的念头抛却脑后。
“老大,你分我一块肉呗。”铁锤眼巴巴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