瑙般流光溢彩。
小嘴一张一合,吐出嘈杂的声音:“子渊哥哥!你终于醒啦!”
“你发热好久了!哎呀,我这些天都担心死了……”
“你还难不难受啊?头晕不晕?是不是肚子饿?”
“子渊哥哥,这里没有兔子,只有野果,我给你留了五个……”
慕容渊撑地坐起身来,看清自己如今是在待在一个山洞里。
山洞很脏,只有他身下这块地方铺了叶子。
这样的场景慕容渊并不陌生,只有一直在他耳边聒噪的小姑娘,是这场景里唯一的异数。
“你怎的在此?”慕容渊看向云姌,眸光中染上狐疑。
“我、我当然在这里……”云姌被问懵了,愣住片刻,才醒过神来,“我要照顾你啊!”
“你应当留在那户人家里。”慕容渊皱起眉头。
“我才不要呢,那家人不想让我走,可我只想跟着你!”云姌对那户人家可没什么好印象,尽管能理解对方的做法,但那妇人咒慕容渊要死,她听着就不高兴。
暴君这不是好好地活着吗?都是她照顾好的,是她的功劳!
“子渊哥哥,得亏我把你背了出来,不然你就要被扔到坟堆里去,那可是坟堆!想想就觉得可怕!”云姌打了个冷战。
如果是她,苏醒后发现自己身边都是死人,那当场就会被吓晕过去。
那场景太瘆人了。
慕容渊面无表情地听完云姌的话,大致理清事情经过。
他半夜发热,对上过往难民的瘟疫症状,故而被那妇人赶出家门。
而云姌拼去半条命把他背出来,还进山、找山洞、给他擦身散热……
慕容渊垂眸看一眼跑去摆弄野果子的小姑娘。
用的是看傻子的眼神。
既然知道他极有可能会死,为何还要救他出来?明明留在那户人家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慕容渊清楚云姌的体力,也同样知晓她有多娇气。
正是因为足够了解,才无法想通小姑娘如此做的原由。
除了蠢和笨,慕容渊找不到别的解释。
“子渊哥哥,给你吃果子,这些都能吃的。”云姌捧着野生果子,哒哒地跑回慕容渊面前。
自从发现慕容渊清醒之后,云姌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脏漆漆的一张脸扬着笑,实在称不上好看。
慕容渊垂下目光,看云姌手里的果子,确实都能吃。
还不算蠢到底,至少他昏迷的这几天,没把自己毒死。
云姌献宝似地捧到慕容渊眼前:“子渊哥哥,这些果子都是我见小鸟吃过的,我也吃过,没有毒。”
这林子不太大,云姌运气也好,没有遇到什么大型野兽,只看到过兔子和野鸡,都是窜得一下就从她眼前消失,云姌连它们的尾巴毛都碰不到。
可如今暴君已经醒了,那是不是就会有肉吃?看在她这么暖心的份上,暴君也会分她一点吧?
云姌似是“无意”地提起前日在山洞西边看到过野鸡,又在一颗老树下遇到过兔子,慕容渊只瞧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傍晚,山上下起了雨。
山洞里生起火堆,云姌看到慕容渊又从包袱里拿出那块绢帛质地的地图,对着火堆细细地研究。
这回离得近,她看清绢帛一角绣着小小的一个“云”字。
云?那不也是云府的东西吗?
四舍五入,也应该是她的东西。
亏得暴君脸皮这样厚,看得那么投入,仿佛那地图原是他的个人物品似的。
“过来!”暴君突然招手叫她。
云姌忙挪了过去。
慕容渊盯着地图,出声问她:“你外祖家在哪个方向?”
云姌愣了一下,仔细翻阅原身的记忆,勉强找出一点相关的片段。
“我并不十分清楚,只记得有两回年关,娘亲曾吩咐大管家往东都送过节礼。”
原身的娘亲与外家并不亲密,至少在原身的记忆中,就不曾听娘亲提起过。
“东都……”慕容渊低声重复这两个字。
与他原本的目的地重合,既然如此,这一路就不必再给小姑娘寻送养的人家。
直接将她带到东都,寻到地方,就将这小托油瓶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