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许家爷孙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直接从煞局里闯过来的。
老爷子和许爱娇都跪在地上,他们垂着头,双手举过头顶,手上还端着东西。
那两样东西,分别是断了的黑色麻绳,和老爷子绣着花的蓝布腰带。
看见这两个东西后,我更加确定他们是从煞局里硬闯过来的。
可眼下,我还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死是活。
要是这爷孙两真死在这儿,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想到这儿,我连忙低头去看他们。
我想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呼吸,毕竟他们这样低着头,我除了他们的后脖颈什么都看不到。
我趴在地上,借着微弱的烛光看见许老爷子正瞪着眼睛。
但从他胸口平稳、微弱的呼吸来看,老爷子还有一口气。
他看见我后,眼珠就一个劲地乱转,但他的身体却是纹丝不动。
他这个样子,就像是一个上吊的人,把脖子套进绳索里后突然后悔,但却意外踩翻了脚下的椅子。
老爷子的眼神里,满是焦急和慌乱。
我本来以为这种情况下,他应该会表现出十分恐惧、绝望的样子。
可他眼里并没有透露出这两种情绪,我顺着老爷子视线看过去,发现一旁的许爱娇正在掉眼泪。
她的眼睛里续满了泪水,正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
看来老爷子是在担心许爱娇。
我回过头,在许老爷子面前的土地上,写了几个字:
“怎么救你们。”
老爷子的眼神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我顺着他的视线,从他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
随后老爷子又将视线放到了许爱娇的手上。
我疑惑地皱起眉毛,一时间不知道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看许爱娇手上断成两段的麻绳,和她满手的血迹我脑子里就像一团糨糊一样。
老爷子的意思,肯定不是让我去动那根麻绳。
按照我在大殿门口没按规矩说话,被邪祟逼迫着磕头的情况来看。
老爷子和许爱娇被黑线勒着脖子,跪在这里,就是他们没按规矩办事的后果。
至于这根麻绳,肯定就是惹怒邪祟的东西。
我要碰了这玩意儿,指不定就会被邪祟缠上。
可许爱娇手上还有什么?
我思索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句话:
“活人的指甲,死人的影子,能当救命药,也能做砒霜!”
我想到这儿立马跪在地上,直起身身子,小心翼翼地捏住许爱娇的手指,削了一小块指甲下来。
随后又转头看向老爷子,此时老爷子的视线又落到了许爱娇的头发上。
我果断削了一段头发下来。
见老爷子的视线没有在变幻后,我又将老爷子的头发和指甲都削下来一些。
拿到着这两样东西后,我也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
老爷子,这是想用头发和指甲做他们的替身。
我将这两样东西,分别放到了老爷子和许爱娇的手里,又冲人头堆磕了一个头后,才站起身来。
我起身后就明显地感觉到,有东西在盯着我。
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视线,就像有某种穿透力。
我一时有些好奇那东西到底是在看我,还是在看得我身后的东西。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迎着那道目光抬起了头。
我看见一个人正低头俯视着我们,他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杵着膝盖,微微朝前探着身子往下看。
蓝色的烛火,把他那张蜡黄色的脸衬得有些泛绿。
他张着一张国字脸,留着络腮胡,浓眉大眼,看上去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和太师椅上的捞尸耿四目相对后,忍不住心虚地咽了一口唾沫。
大约是磷火的原因,捞尸耿被映衬得格外高大。
蓝色的烛火就在捞尸耿的正下方,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天花板上应该会出现它的影子。
但我并没有看到捞尸耿的影子。
陶佑斯说得没错,捞尸耿现在既不是活人,也不是活尸,更不是活死人。
我压住内心的不安,顶着它的视线,走到供桌前把白蜡烛抬了起来。m.gΟиЪ.ōΓG
然后面朝人头堆,倒退着往后走。
退回老爷子身旁后,我用磷火点燃了许老爷子和许爱娇手里的东西。
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人头堆上的捞尸耿。
他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没动,可我还是觉得他在盯着我。
我有些紧张,但不敢轻举妄动。
眼下这个情况,已经超出了我能控制的范围,一切只能等许老爷子能动后在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