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踏步!”
前方洪亮的声音传来。
闻令的七连和前后的连队同时在原地踏起了步子。
“一二一”的号子声中,一枚红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
“嘟嘟嘟......”不远处的车站随即便传来了火车出发前的鸣笛声;
“库次、库次......”车轮缓缓启动,带着无数的战士和军械、粮草,一起奔赴北疆,奔赴未知的黑暗与烈火、奔向那热血与永生。
“嘟......”飞驰中的火车又响起了一身鸣笛,紧接着,一缕强光从对侧激射而过,那是另一列火车,正往车站里赶。
茫茫的华夏大地上,无数列火车宛如一条条的巨龙,正瞪大着双眼,在黑夜中来回的穿梭,默默地守护着那远方的万家灯火。
偶尔几声鸣笛的号角,如流星般划过长空,那是给远方的亲人,最后的诀别。
“继续前进!”前方的命令随着火车的驶离很快再度传来。
七连和他的小伙伴们随即继续向着属于他们的集结地前进,而车站的运载人员也飞快地重新投入工作之中,一箱箱弹药、一门门火炮、一袋袋的粮食有条不紊地被码入车厢。
队列之中,伍万里一脸好奇地看着这一切,显然出身渔家的他,此时就如同刚刚降生的小宝宝一般,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
而这一幕,自然被走在队伍最后方的陆博看在了眼里。(连队成纵队行军时,连主官一前一后,一般为连长在前,指导员在后。)
好奇心的确是人类进步的动力,但过度的好奇却不是,尤其在军队这样极其严谨而精密的仪器之中,它需要的是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自己该做的,而不是好奇地探出头。ωWω.GoNЬ.οrG
当然,陆博心中很清楚:他该操心的,不该是个区区的伍万里。
很快,第七连和其他的连队一起抵达了指定的等车地点,连队随即呈横队展开,伍千里站在队伍的最前排,而陆博则站在了队列的最右端。
“三连应到一百一十七人,实到一百零二人。其余在返回途中。”
刚刚站定,从前至后的报数便已经开始。
“炮营应到二百五十八人,实到二百二十一人。”一旁杨营长粗着嗓子喊道。
“第七穿插连应到一百五十七人,实到一百五十七人!”身上挎着两柄驳壳枪的伍千里,爽利地报告道。
任谁都能听出那语气中的自豪感!
一旁的杨营长更是将伍千里上扬着的语气听得一清二楚,心中虽然有些不爽,但却也不得不佩服人家七连。
从头到尾,报告过的连营也有十数个了,就没有一个是齐装满员的,少的少了几个十几个,多的甚至少了好几个人,独独这第七穿插连,满员的。
单凭这点,你不服不行。
人家接到命令可没有比大家早,人家的兵也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甚至人家连长还回家探亲了,指导员更是准备复员,却又匆匆赶回来的,两个头头都不在连队里,可偏偏人家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完成了集结——一个不少的那种。
不怪人家报名字都比别人长一截——第七穿插连!人家确实有这个本事和底气啊!
杨营长的想法,又何尝不是周遭各个连队的想法呢。
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整装满员的七连,炮营杨营长果断再度使出了“****”的绝招,结结实实地给伍千里和第七穿插连给点了个赞。
伍千里看着杨营长比出的大拇指,头都昂得更高了!仿佛在说:“小样,我们七连牛吧!”
一瞬间,下午广场上的那点龃龉已然消失不见。
而站在第一排的杨营长的动作,自然也被所有七连的战士看在了眼里,能得到一直的“劲敌”的服气,那自然是比吃了蜜还要甜的,连带着七连所有的战士们也都与有荣焉。
可惜,还没等伍千里和七连的战士们嘚瑟几秒钟,他的亲弟弟,伍万里同志就将着荣誉的气氛给生生打破。原因很简单,伍万里虽然是一百五十七个人中的一员,却不是第七穿插连的一员。
“连长!”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伍千里只觉得怎么那么耳熟?顺势回头,果然是自家的亲弟弟。嗯,还不错,一个下午的时间,至少记住了要在工作中称职务。
只是,伍万里同志接下来的话确实差点让伍千里给破防了。
“我要撒尿!”伍万里一边傻笑着一边说道,许是被尿给憋着了,本该紧绷着的上半身也左摇右晃了起来。
话音落,第七连的一百多战士也绷不住了,纷纷回头看向哪个天才在这样的时候说出这样不着五六的话语,紧接着就是一阵的哄堂大笑。
“说话喊报告。”伍千里颇有些无奈,说道:“你撒尿,就地解决。”
说着转过头,便向着自己的老搭档陆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