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八个小时的营救,直到第一天上午,连口水都没喝到。但看着安置区这些被救下来的村民,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歇着吧。”曹振拍拍陈嘉遇肩膀,“武警消防都来了,后面的事交给他们就行,你这个伤去找医生处理一下,咱休整休整就撤。”
陈嘉遇低头看手臂上的口子,刚想说不用,忽然想起来什么,勾了勾唇:“好。”
他从善如流地走向挂着红十字标的帐篷,脑海里是乔落苏对他生气皱眉的样子。
他不想再看她皱眉了。
让医生清洗好伤口,上药包扎过后,他习惯性想摸手机,才想起并不在身边。
站在帐篷前看了看周围,刚想看
() 谁不那么忙,借个电话用用,突然听见安置帐篷里传来村民的声音。()
你们家雪松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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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没事,都安全了,就是救他的那个老师好像有危险,还在市医院。”
“哪个老师?班主任啊?”
“好像是教英语的一个女老师,姓乔。”
“我知道我知道,城里来支教的,长得很漂亮的。”
后面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只觉得整夜的疲惫都涌上头顶,地动山摇。
曹振刚和武警部队交接完工作,跟人握着手,满身尘灰的男人跑到他旁边。
曹振刚想给人介绍认识,陈嘉遇红着眼对他说:“车钥匙给我。”
曹振一愣:“什么?”
陈嘉遇一字一顿,眼里像含着血:“车钥匙给我。”
曹振掏出车钥匙,他一把夺过,扭头狂奔。
“这小子不知道怎么了。”曹振对武警部队的负责人笑了笑,解释,“忙一宿魔怔了吧,这我们队王牌,下次给你介绍认识。”
*
由于地震,很多道路都被暂时封锁,陈嘉遇凭着自己这些年对这块土地的熟悉,绕过封路,穿梭在田野荒地中,翻山越岭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铜州市医院。
医院里遍地哀嚎,医护忙得脚不沾地,连一个能咨询的都没有。
陈嘉遇从第一层开始,每间房每间房地找,每个人每个人仔细地看,疯了似的,碰到一个清醒着的便问:“你见到乔落苏了吗?”
一直从一楼找到六楼,不知从哪传来孩子的哭声:“乔老师……呜呜呜乔老师……对不起……”
他循声回头,看到一个在病房门口嚎啕大哭的小女孩,被许蓝心抱在怀里哄:“别哭了啊,乖,乔老师会没事儿的。”
陈嘉遇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直接闯进那扇病房的门,被一名护士拉住:“先生,病人需要休息您不能这样——”
“我是她老公。”他眼睛瞪得通红,嗓音颤抖,“让我进去。”
见他一身灰头土脸,护士似乎不太相信,直到许蓝心开口:“您让他进去吧,他是乔老师的丈夫,也是咱们这儿的空军飞行员。另外您方便的话能不能帮忙找一套干净衣服?”
护士这才点头离开了。
陈嘉遇站在病房门口,看见乔落苏静静躺在病床上,额头包着一圈纱布,脚步便不再往前了。
“什么情况?”他问许蓝心,眼睛却一直盯着乔落苏。
“去楼上救孩子,被石膏板砸到的。”许蓝心说,“伤在额头上,但运气好没有颅内出血,伤口都处理过了,轻微脑震荡,估计要过会儿才醒,你不用太担心。”
陈嘉遇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点点头:“我换身衣服再来。”
“好。”
护士给他拿了套干净衣服,陈嘉遇去更衣室换了,许蓝心见他过来,也没再久留,带着孩子们回安置区。
乔落苏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但额头上的痛一直都拉扯着她的神经,她甚至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孩子们的哭声,许蓝心的大叫,救护车呜呜的鸣笛。
虽然打了麻药,依旧能感知到针戳入她的皮肤,只不过不疼。
后来她果真睡过去,陷入一片漆黑的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额头上的刺痛令她清醒过来。
睁眼时只看见一片白色,鼻腔里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告诉她,是在医院。
右手有凉丝丝的感觉顺着血管流入,可又被一片温热包裹着,感觉很舒服。
只是额头痛得她想哭。
“醒了?”
伴着男人喑哑的气声,一张熟悉的脸俯下来,她好像一瞬间没那么痛了。
乔落苏看见他眼里的红血丝,和明显浮肿的眼眶,抬起左手轻轻摸上去:“你怎么了啊?”
陈嘉遇握住她手,侧过头,用力地亲吻她手指。
她感觉到指尖一片热意,吸了吸鼻子:“陈嘉遇,你哭啦。”
男人依旧侧着脸,嗓音带着哽咽:“你别看。”
她弯唇笑着,手掌在他湿润的脸颊上摩挲:“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看不见你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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