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全都是和月亮有关的歌,乔落苏不禁抬头问他:“你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男人笑了笑,不置可否,又切了一首歌。
是那首耳熟能详的《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乔落苏憋不住笑了。
他是真喜欢月亮啊。
*
徐疆借的是一架小型私人飞机,机舱内还有沙发和床。可乔落苏不想睡,软磨硬泡跟着他进了驾驶舱。
陈嘉遇没办法,只能给她系好安全带。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开飞机,心脏激动得快要从身体里跳出来。
不是没从电影里看过别的飞行员,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她心底留下了最深刻的画面。
这就是他工作时的样子啊。
那么认真而又自如,仿佛整个天空都尽在掌握,她好像无比真切地领略到那四个字——天之骄子。
直到男人轻笑一声,转过头:“看我这么久,呆了?”
乔落苏脸一热,瞥向前方:“我就是好奇……你开飞机是什么样子的。”
陈嘉遇不再逗她,看了眼仪表盘:“一会儿上平流层,你去后面睡一觉。我看江城天气不好,后面说不定会颠簸,想睡也睡不了了。”
“没事儿,我不睡也可以。”乔落苏笑盈盈道,“你得开一夜呢,我不在你困了怎么办?”
陈嘉遇握了握她的手:“不会。”
“那我也不睡。”乔落苏倔强地摇头,“我要陪着你。”
“行。”陈嘉遇一脸纵容地勾起唇,“那困了就靠椅子上眯会儿。”
乔落苏:“嗯。”
虽然精神上很想陪伴他一夜,但乔落苏到底不是铁打的身子,后半夜还是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还睡得挺香。
没有气流的时候,陈嘉遇飞机开得极稳,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颠簸。
直到后来他叫她:“老婆。”
“嗯?”乔落苏迷迷糊糊地回应,眼皮还紧紧黏在一起。
男人满脸宠溺地望着她:“看日出了。”
乔落苏好像还在梦里,喃喃着:“才几点啊就日出……”
被男人伸手揉了揉脑袋,她才清醒过来。
睁眼的瞬间,被面前景象惊住了。
她见过似曾相似的画面,从他发来的照片里,可就这样坐在万米高空的机舱,亲眼看见日出的天际线,竟有种想要哭出来的感动。
或许她这辈子也就能看见这一次。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喜欢飞夜航。”陈嘉遇握住她的手,嗓音平静安然,“这就是原因。”
乔落苏眼眶红红地转过去看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男人,他经受过许多人不曾经受的苦,也看过许多人穷极一生都看不见的风景,他的人生起伏跌宕,也精彩到她无法想象。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说要爱她一辈子。
*
徐疆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当,在江城落地后,有专车送他们去医院。
乔落苏刚落地就收到许蓝心消息,一张“假请好了”,一张主任签字的假条照片。
她回一句谢谢,紧接着给尤露打电话,确认病房号。
机场离医院太远,江城又堵车,快九点半才到。乔落苏下车后望着宏伟又复杂的医院大楼像只无头苍蝇,这时陈嘉遇握住她手,用沉稳淡定的声音对她说:“跟我来。”
问完导医台问志愿者,终于找到病房时,乔鸿卓刚过完床,要被推走。
乔落苏远远望着他,气喘吁吁地,又累又想哭,然而对上那双眼睛时,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来了?”乔鸿卓说话还是中气十足的,但显然不如以前,像是强撑,还对她笑,“还以为你真的不管我这老头子了。”
乔落苏瓮声瓮气的:“不是你说想看看我吗?”
“看到了。”乔鸿卓弯着唇,眼里有波光微微闪动,“也安心了。”
时间快到了,医护推着他去手术室,乔落苏也一路跟着。
直到家属不能再往里进,乔鸿卓探出一只手抓了抓她,然后望向她旁边,叫:“陈嘉遇。”
“你别叫他。”乔落苏红着眼睛,“不许再说那句话了,你是你,他是他,凭什么让他代替你照顾我。你给我好好地出来,一根头发都不能少。”
“好。”早已掉光头发的乔鸿卓郑重地握紧她手,“我保证,一根头发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