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雄图抬手随意拎起一人,然后一甩,那人便如同鸡仔一样被他狠狠掷到了地上,跌出几米远,那人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竟是被长孙雄图活活摔死了。
而那顶象征着至高无上皇权的通天冠下,是一张面容扭曲的脸。
长孙雄图的一双眸子阴鸷而毒辣地扫视着一切。
他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龙椅上。
长孙雄图胸腔起伏着,压抑着愤怒急促喘息道:“宇文及这老东西,阳奉阴违....待寡人帝位坐稳,第一个便要灭了他。”
他根本不避讳旁人。
自己已是大魏帝王,一言而决,很难么?
若是他们敢在背后乱嚼舌根,那便连根拔起,一并诛杀!
长孙雄图说话时,下面跪成一排的人已经抖成了筛糠,一句话都不敢说。
豆大的汗水滴在地上,长时间弓着的脊柱使得他们的脸涨得通红,可是他们却不敢稍稍直起腰,让自己舒服一些。
别人不知,百姓不知。
但他们知道。
这几天,长孙雄图暗中杀死了数十名刚正不阿的言官,就连其家人,也是他们亲手送上黄泉路的。
他们不过是上书言及魏帝安葬一事,便被长孙雄图杀害了,若是他们的死尚且有缘由,那其家人又何其无辜?
自古政斗祸不及家人。
毕竟谁能保证自己永远独占鳌头,春风得意?
万一落难了,好歹有几份香火情能够支撑着整个家族东山再起。
而这位居然连这个规矩也敢打破...那若是想要他们这些人的脑袋,不也是一句话的事么?
他们跪在地上,暗自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各自眼中的悔意。
若是跟了太子长孙玉,是不是结局会有所不同?
人心在悄然转变。
只是长孙雄图没有察觉。
“去,告诉宇文及,若是王诩逃到了他那里,他必要将其直接锁拿,按杀死先皇的刺客处理,如若反抗,就地格杀!”
他要擒住王诩制衡燕国,再不济也要用王诩的人头来作大魏倒戈的投名状。
“可...陛下,宇文及未必会听您的...”终于有人按耐不住,直言道。
“大胆!”长孙雄图霍然起身,他只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告诉宇文及,他的二儿子还在皇都,让他给我安分些,这大魏,是朕的,不是他宇文及的!滚!”
“是,是!”下面跪成一排的人顿时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 ,似逃命一般便要离开。
“等等...”长孙雄图一眯眼睛,“朕让他们走了...让你走了?”
他的眼睛里满是杀意,死死盯着刚刚出言询问的那人。
“臣...”那人忙是跪下,一股不详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
“把他拿下。”
长孙雄图话音未落,自殿外冲进一队武士,直接将这人锁拿。
“该杀就杀,看朕干什么?”长孙雄图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算是给这次责难画上了一个句号。
那人还未来得及惨叫,便已经被武士就地格杀。
鲜血溅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显得那么刺眼。
半刻钟不到,已是两条人命。
众人看在眼里,无不心有戚戚。
他们为长孙雄图鞍前马后,只为从龙之功,可是到头来...到头来确是这般下场!
怎能不叫人心寒呐!
穿过层层宫禁,众人竟有种死里逃生之感,他们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般毒辣心肠,这般目光短视,这般不听人言...岂是,岂是为君之道!”一个已经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叟愤愤说道。
“昔日他三顾老夫府上,请老夫为其出谋划策,老夫被其感动,这才答应相助,怎的今日他登临大位,翻脸比翻书还快!”
作为文官中的一员,他先天便与长孙玉亲近。
自己本不欲与长孙雄图勾结在一起,只是对方先前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感动了他,这才决定帮助一二,怎料长孙雄图登临帝位后居然变成了这样。
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变化,使得这位老文官无所适从,说着说着,他流下两行清泪来。
“可怜老夫一世清名,竟要被这狼子野心之徒玷污,只恨这双眼睛识人不明!”
“赵老慎言啊!”
赵老身旁一众官员又是作揖又是讨饶,不敢再让这位老文官多说哪怕半句。
这要是传到长孙雄图的耳朵里,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死。
不过赵老的话他们也是认可的,他们也是被长孙雄图先前装出的嘴脸欺骗,如今虽然察觉到了,可是却上了他的贼船。
已是悔之晚矣。
不过却在这时,众人突然听到坊市中有百姓议论之声,他们一下子安静下来,仔细听着。
光是听了短短一会儿,他们的脸色已经连变数次。
“这是有意在为太子平反啊,这民间还是有明眼人的。”赵老身旁一位官员小声出言道,“那十条大罪也不知是哪个蠢货杜撰的,竟被官府认可,我看了都想笑,太子能干出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