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太子府,夜白衣与王诩找了一处酒楼,待到二人坐定,夜白衣不禁感慨道:“这位好深的心机。”
王诩微微点头,“这位年纪轻轻就能在朝堂上与众多老狐狸交锋,自然不是凡辈,只是他目前有求于我,倒也无需过度担心。”
“只是这次的天山恐怕要热闹非凡了。”王诩喟然长叹,“你说我这舅父心里是怎么计划的,他真当不知道长孙雄图的布置么?”
“未必。”
夜白衣思索片刻,缓缓说道:“长孙雄图就在魏帝的眼皮子底下,若是没有魏帝默许,长孙雄图怎么敢私自邀请骊晋二国的太子?”
“殿下,若是魏帝心思有变,那咱们恐怕会陷入险境,不若趁其态度不明,先行回燕,再做谋划也不迟。”夜白衣建议道。
王诩缓缓摇头。
“殿下!”夜白衣低吼道,“若是此时不走,不日生变咱们可就不好走了。”
“不可。”王诩严肃道,“眼下形势未明,代表魏帝还可以争取,若是木已成舟,那才真是悔之晚矣。”
“咱们必须争取一番。”他坚定说道,“事关燕魏联盟,我绝不退缩。”
“唉,那我这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夜白衣故作无奈地笑了笑。
“放轻松,目前一切都是推测,还未证实,形势还没有你我想象的那么糟糕。”王诩嘿嘿一笑,抿了一口茶,“今晚魏帝组织的宴席便会见分晓了。”
......
夜幕降临,各方宾客齐聚大魏皇宫。
“太子殿下。”王诩俯身一礼。
“都说了不必多礼,来来来。”
只见长孙玉从高处之上走下,他亲昵地拉着王诩走上高台,示意王诩与其并肩而坐,他要给予王诩最高的礼遇。
见长孙玉这样做,一旁坐着的长孙雄图面上顿时露出不满之色,他也想邀请骊国太子元荼以及晋国太子萧寒与之共座,可是他毕竟不是太子,根本没这个权力。
这边王诩本想拒绝,却见得长孙雄图面露不满之色,下边坐着的元荼、萧寒也是如此。
于是王诩微微一笑,朝长孙玉拱了拱手,随后坦然地与其并肩而坐。
他还真就坐定了。
而自长孙玉走下高台的那一刻开始,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便紧紧跟随着他移动。
直到众人看到王诩坐定而长孙雄图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后,这才纷纷收回了目光。
大魏权柄之争众人早有所耳闻,不过今日一见,显然是长孙玉略胜一筹。
长孙雄图的目光几欲喷火,但都被他忍住了,气得他浑身忍不住地颤抖。
但没过多久他又平静下来。
“朝堂事在你,但兵权在我,兵权方为根本,而今之势,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忍便是。”
他虽暴躁,但也明白其中关键之处。
自古以来,有兵权才有一切。
其实长孙玉又何尝不想染指兵权,自魏帝因老迈而开始放权后,他一直有想法将兵权收入囊中。
只是长孙玉身体极弱,不能提枪上马,纵横疆场,自然得不到武将的青睐。
而相较于长孙玉,长孙雄图为人直爽,又善弓马,自然更得武将喜爱。
久而久之,除却魏帝长孙霸手中掌握的嫡系军队魏武卒之外,其余全部军队的将领都和长孙雄图交情不浅。
“咳。”
万众瞩目下,魏帝从高台后的大殿阴影中走出。
长孙霸脸色极为苍白,身形佝偻着,缓步走到高台之上,可以说他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病态。
王诩眉头微皱,自己这位舅父作为一名摘星境强者,居然这般老迈,是不是有些蹊跷?
一旁的长孙玉见王诩神色,小声解释道:“父皇前些年破境失败,元气大伤,故而显得苍老。”
王诩闻言点了点头,暂时将疑惑压在心里。
尽管这个理由勉强解释得通,但他还是觉得有些蹊跷。
长孙霸又咳嗽了几声,缓缓说道:“我大魏一向鼓励以武证道,以器强身,所以每次天山开启时都会邀请各地青年翘楚前来试炼,目的便是以武会友,相互学习。”
“朕此刻站在这里,就注意到了不少年轻一辈的天之骄子,料想明日的天山试炼场里也定会有不少精彩的博弈,朕也很期待啊。”
魏帝说着说着又咳嗽了两声。
“毕竟花有重开时,人无再少年。”
王诩见状却是突然瞳孔一震。
因为离得近的缘故,他得以注意到魏帝嘴角竟有着丝丝血迹。
一个摘星境强者,怎会落得如此狼狈?
但他一旁的长孙玉却好似没看见一般,神色自若,见王诩看着自己,长孙玉笑了笑,他举着酒樽说道:“殿下可是要与我喝一杯?”
王诩只得再度压住心中疑惑,同样举起酒樽。
酒液穿喉而过。
少年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他通过在风雨楼历练出的经验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当很多个无关的线索都指向一处时,那这些线索就不再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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