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恬被佣人推到小花园里,看了会儿月亮,吹了几分钟凉风,渐渐冷静下来。她从包里掏出张临时卡装进一个不常用的手机上,将那几张照片匿名发给顾北弦。顾北弦很快收到照片,扫了眼,唇角浮起一抹冷笑。一种被背叛被戏弄的情绪油然而生!顾北弦像吃了口变质的鱼子酱,说不出的恶心!强压下恶心感,顾北弦把手机递给苏婳,“看看这小子干的好事!本来我还挺可怜他的,牺牲宝贵的时间,陪他买衣服护肤品和手机,结果他前一秒在我这里哭哭啼啼,后一秒就和云恬去酒店搂搂抱抱。原以为他单纯,没想到是会演戏,真是太小看他了!”苏婳接过手机,将照片放大。看旁边门和墙,没有扭曲,手臂、腿和地面也正常。照片虽有点糊,却不是P图。苏婳想起初次和墨鹤见面,他打着陆玑的名号,把她叫到医院,将鹿巍打伤。这盘根错节的关系,真的很难让人不多想。好不容易对墨鹤产生的一点信任,顿时荡然无存。信任这种东西,建立很难,摧毁却只要一瞬间。苏婳秀雅的脸沉下来,沉默两分钟才开口,“我快点把秘籍写好交给他,打发他走吧。收小逸风做徒弟的事还是算了,疑人不用。”顾北弦嗯一声。接下来的几天,墨鹤依旧白天在树上打坐,晚上回酒店。本来苏婳还想告诉他,别上树了,风吹日晒虫咬的,不容易。可是一想到他和云恬在酒店房门前搂搂抱抱的画面,苏婳一个字都不想说了。顾北弦对墨鹤也变得淡漠起来。只有小逸风,每天上学放学,经过那棵大树时,都会下车,给墨鹤送些东西。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喝的,有时候是书和他画的画,有时候是他觉得好玩的玩具。每次墨鹤都会从树上跳下来,将这些东西一一收好,如获至宝。小逸风告诉他:“你不用老在树上待着,我妈妈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既然答应你,肯定会给你写,放心吧。”每每这时,墨鹤都会摸摸他的头,“我相信你妈妈,可是师父在酒店里待着好无聊,在树上能看花看鸟看人生百态,比窝在酒店里有意思得多。”起先小逸风会说,“拜师的事以后再说吧”。可是下次墨鹤依旧自称“师父”,小逸风便由着他去。觉得这位怪叔叔挺可怜的,孤零零一个人,没父没母没有爷爷奶奶更没有朋友,只能待在树上看鸟看人。他看的哪是鸟和人啊?分明是对俗世幸福的渴望。从小什么都不缺的小逸风,愿意包容他。十天后下午。苏婳终于将秘籍写好,带着保镖朝树下走去。还未到树下,墨鹤便提早从树上跳下来。苏婳将包装好的秘籍交给他,十分客气地说:“墨先生,秘籍写好了,你看看。”墨鹤打开包装,翻看秘籍。上面写的是明朝的字。明朝书面文字大多用繁体,墨鹤跟着师父学过一些,认识不少。一一翻看完,觉得大差不差,墨鹤如释重负,一脸虔诚地说:“谢谢苏小姐。”苏婳语气越发疏离,“不客气。”墨鹤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密码是我手机号前三位数加后三位数,卡里是我全部的钱,都给你。辛苦你了,帮我达成了师父的一小半夙愿。”苏婳将卡推回去,“不收你费用,那天是和你开玩笑的。好了,秘籍拿到手了,你可以走了。”墨鹤急了,“那怎么行?我师父说无功不受禄,不能白要人家东西。这样吧,我免费给你们当一年保镖,保护你们的人身安全。”苏婳唇角轻牵,“云恬小姐应该更需要你。”墨鹤一怔,“我和她不熟,我也不欠她的。”苏婳意味深长一笑,“没事,请回吧。”说完她转身就走。墨鹤觉得她的笑有很多种含义。具体什么含义他一时揣摩不透,但是能清楚一点,她还是不信任他。墨鹤心情说不出的失落。本来拿到秘籍,了了师父一桩心愿,挺开心的,眼下忽然开心不起来。该走了,他却不想走。脑子下了命令,腿却迈不动。想了想,墨鹤将秘籍揣进怀里,接着纵身一跃,又上了树。这次没看人没看鸟,只怔怔盯着地面,怅然若失。直到两个小时后,小逸风乘坐的车子开来了,墨鹤才知道,自己在等这个小东西。他轻轻巧巧跳下树,在离车四十米的距离站住。司机停车。小逸风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墨鹤面前,将幼儿园发的小蛋糕掏出来,递给他,“叔叔,这是我给你带的点心,你快吃。”墨鹤接过小蛋糕,鼻子发酸,想笑却笑不出来。他仰头将鼻间的酸意压下去,冲小逸风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小不点,师父拿到秘籍了。”小逸风咧开小嘴笑,“恭喜!”墨鹤将他给的蛋糕攥得变了形,“我应该开心的,可我却开心不起来。我想把我的毕生绝学传给你,却没有机会了。”小逸风听出了言外之意,应该是他爸妈不同意。不过大人的世界很复杂,不是小孩子能懂的。小逸风委婉地说:“我太小了,等长大点再说吧。如果有缘,我们还会相见。”“我能抱抱你吗?”“可以。”身后的保镖急忙提醒道:“小少爷,少夫人叮嘱过,除了家人,不让任何人抱你。”小逸风看了看墨鹤。见他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眼睛泛红,像要哭了,挺可怜的。小逸风微微一笑,“没事,就让他抱一下吧。”墨鹤弯腰抱起他,拿脸贴着他的小脸,哑着嗓子问:“小不点,你是哪天出生的?”小逸风留了个心眼说:“你猜。”墨鹤默了默,“大年初一?”小逸风惊讶,“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正午十二点,太阳在天空正中间时出生的?”小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