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哭笑不得。
两位老人家,从年轻时就不对付,一见面就吵,越吵越凶。
苏婳对顾傲霆说:“爸,星妍出生时,您给她取过苏惊语的名字,您忘了?”
顾傲霆的确忘了。
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他抬手挠挠头皮,讪讪道:“有吗?”
苏婳记性超级好,“有,当时您还给星妍取过苏喜,苏娴,苏凤凰。如今小惊语叫这个名字,也算是如了您当年的心愿,释怀吧。”
顾傲霆想起来了,更生气了,“当时你们嫌难听,一个都没用。好家伙!一模一样的名字,独孤城和阿恪取,你们就觉得好听。我取,你们就嫌弃得不要不要的。”
苏佩兰白他一眼,“一把年纪了,没点自知之明吗?大家嫌弃的不是名字,是你!”
顾傲霆气死了,一转身,留个后背给大家。
活像个赌气的老小孩。
苏佩兰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背上,“要生气回家生去,别在这里影响大家的心情!”
顾傲霆恼火。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每次遇到这个泼辣的婆娘,他都要吃憋,原本来看小惊语挺开心的,结果窝了一肚子火。
顾傲霆气呼呼地走了。
暗道,下次来得提前打个电话,挑这婆娘不在的时候来。
老冤家一走,苏佩兰神清气爽,乐呵呵地将小惊语抱起来,抱得爱不释手,低头亲亲她的头发,夹着大嗓门说:“我的小惊语,真可爱!太外婆怎么这么稀罕你呢?长得跟你外婆小时候一模一样,太外婆真想把你带回家,天天看。”
小惊语睁大眼睛定定瞅着她。
那小小的脸,大大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可爱。
苏佩兰胸中涌起满腔爱意,一身的硬骨头都变得柔软了。
人老了,怎么那么稀罕小孩儿呢?
三天后。
苏星妍出院,回到星河湾。
之前青回为了方便自己去墨鹤家转悠,强迫苏星妍和沈惋搬来星河湾住。
下车的时候,顾北弦抱着小惊语。
沈恪抱着苏星妍。
暖洋洋的暮春,他把苏星妍裹得严严实实,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捂着口罩,眼睛上罩着墨镜,生怕被风吹到一点。
看得苏佩兰心生羡慕,赞道:“星妍的命真好,摊上这么体贴的男人。”
她那个渣男前夫,就不配为男人。
沈恪惭愧,“星妍所有磨难都是我带给她的,对她好是应该的。”
唇忽然被苏星妍的手指堵住。
她娇嗔:“以后不许再愧疚。我喜欢的是博学多识的你,不是成天愧疚的你。天予被独孤叔叔照顾得很好,小小年纪习得一身本领。小惊语也出生了,以后咱们都开心些。”
沈恪轻轻吻了吻她按到他唇上的手指,沉声道:“好。”
进了房间。
沈恪将苏星妍放到沙发上,冲沈惋的房间喊:“妈,我和星妍、小惊语回来了。”
佣人从房间里出来说:“沈先生,老夫人搬回原先的家住了。她说小惊语刚出生身子骨娇气得很,她身体不好,会影响小孩子,等孩子大点,再搬回来住。她把小沈哲也带走了,怕你们同时照顾俩孩子,忙不过来。”
沈恪知道母亲的脾气。
一辈子谦卑惯了,很难改掉。
只是小沈哲心思敏感,贸然把他带走,不知他会不会多心?
可是既要照顾虚弱的娇妻,又要照顾娇弱的小女儿,还有公事要处理,沈恪忙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小沈哲。
当晚,苏星妍每每睁开眼,都看到沈恪坐在婴儿床前,一动不动地盯着小惊语。
苏星妍轻声问:“不困吗?”
沈恪声音更轻,“不困。”
“怎么可能不困?去睡会儿吧,换月嫂进来陪我们娘俩。”
“月嫂看着我不放心。”沈恪将手伸到小惊语鼻子下试了试,又把她的小衣服往下拉了拉,生怕捂住鼻孔。
苏星妍道:“金牌月嫂,从业二十余年,正当年富力强的时候,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恪将嘴贴到小惊语的小被子上亲了亲,“我舍不得和小惊语分开。”
苏星妍知道,他把对小天予的爱,也弥补到了小惊语身上。
好想那孩子。
她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沈恪听出她心中无声的叹气。
二人对视一眼,皆明白彼此的遗憾。
原以为生下小惊语,能淡化对小天予的思念,却发现看到小惊语,更想念他。
次日晌午。
苏星妍拨打独孤城的手机号。
打了两遍,他才接。
苏星妍问:“独孤叔叔,小惊语的姓可以改吗?改成苏,苏惊语。”
独孤城言简意赅一个字,“可。”
“小天予……”
手机里传来盲音,独孤城已将电话挂断。
苏星妍望着手机,想叹气,又压下去。
以后得改掉这个毛病。
有儿有女,丈夫英俊体贴能干,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把手机交给月嫂,她抱起小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