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凤家后山。

凤雪岚正对着眼前的一座新起的小土包发呆，土包前还有她昨天刚刚给凤一鸣立的墓碑。就在不久前宋辞还站在她身后，但听说宋正河已经到达潭州，便先行离开了。

“爹，我现在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叫你什么，但又确确实实是您的女儿，柏灵走了，凤家没了……潭州城也变成了一座死城，你看，就连柏灵之前给她父母立的墓碑和坟堆都被她推平了，你死了之后，她当真对凤家没有一丝留恋。”

凤雪岚有些自嘲地笑笑，伸出手掌，轻抚墓碑。

“我对宋辞说我要重建凤家，但都不知道从何开始，当初您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每每想起这潭州城的无数生命因你而死，我的内心充满了矛盾，我有些恨你，但我又不该恨你，但人界需要一个真相，不是吗？”

“你确定众人需要的真相是你想给他们的真相么？”

柏灵的声音从凤雪岚身后传来。

凤雪岚站起身子，惊喜地回头：“柏灵，你回来了？我看你把之前给你父母立的墓碑都推平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柏灵打断她：“我原本没有打算回来。”

“那你这是？”

“看

到有人进了潭州，我想回来看看。”柏灵云淡风轻，凤雪岚依旧不能从她的表情中获取更多的信息，似乎她永远都是一个表情，平淡而没有波澜。

“你刚刚说，他们需要什么真相？”

“没什么，潭州之事小姐想怎么对外解释都成，如今只有你是潭州唯一的幸存者，宋辞身为一个外人，说话虽然也有分量，但终究比不上小姐，若解释不清楚，小姐日后被流言所困，着实没有必要。”

凤雪岚点了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说道：“我爹他，你知道多少？”

柏灵蹙眉，手指指向旁边那块平地：“这是他推平的，我想他也应该不需要小姐的纪念，他这一辈子只为求死，而且据我所知，家主应该已经灰飞烟灭了，他没有告诉你么？他即便是死，也无法再入轮回，这便是代价。”

凤雪岚愣住，凤一鸣不存在了么？

“那，整个潭州死去的城民如何？也会跟他一样，灰飞烟灭么？”

凤雪岚小心翼翼地开口。

柏灵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果真是小姐所想，不过他们我并不清楚，我这一生也只为家主而活，家主已死，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许

有朝一日还能再见面，小姐，保重。”

“保……重。”

凤雪岚有些失神，她知道柏灵不会留下，她甚至庆幸柏灵没有留下来，于她而言，柏灵已经为凤家奔波了半生，这个时候离开是最好的，换个身份姓名，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希望她能找到属于她的那份幸福，而不是把心思花在一个已死之人身上。

她虽然不知道柏灵对于凤一鸣的具体情感怎样，但总归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柏灵对凤一鸣的情感似乎有些不对……但她一个旁观者也并不清楚当事人的感受，不过此刻想这些也无用，她也应该把心思放在活着的人身上了，至于凤一鸣……她会带着他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他不喜欢墓碑么？想来也是，一个人的灵魂被囚禁了这么多年，虽说已经灰飞烟灭了，但倘若他一息尚存，应该也不喜欢这种被束缚的感觉，罢了罢了，就依你吧……”

朴刀挥出，刚刚做好的一个简易坟墓便被推倒，与之前柏灵父母的简易坟墓一样，化为一阵尘土，尘埃落定之后，凤雪岚将背着凤一鸣所做的一切，继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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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家被宋辞当作了临时指挥的地方，毕竟其

他地方也不熟，他也得照顾凤雪岚，宋正河他们被安排在了凤家的客房，即便来了这么多人，入了如今这空荡荡的潭州城，也增添不了多少人气。

看到凤雪岚回来，正在给宋正河交代什么的宋辞迎面走了过来。

“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了吗？”

“有么？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我刚刚遇到了柏灵，她来同我道别。”

凤雪岚抚了抚额前的发丝，笑了笑。

“那就好，对了，柴姑娘刚刚传信过来了，潭州城那天晚上，无一人幸免于难，所以我们需要尽快给外界一个解释，我是这样想的……”

宋辞刚要说话，凤雪岚便打断了他：“我来说吧，我是她女儿，外界的可信度要高一些。”

宋辞摆手：“不是说你出面不行，我的想法也是你来说，但是你准备怎么说？如实告知？但这种事情对于大众而言，并不是他们想要听的，更何况，对普通人来说，这种事，话本中都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