虏兵渡江以来,城廓二三十万民众为逃避战乱,蜂拥挤入建邺城里,将迁都后就已经拥挤不堪的建邺城更是塞得满满当当。
韩圭、董成、刘师望在小队护卫及家将簇拥下,从信华门进入建邺城,看到除信华门长街有巡卒驱赶、净街外,两侧的巷子里基本上都挤满了席地或坐或卧的战争难民。
好在才刚刚过去一个月,徐怀就已经重创渡江虏兵,随时可以将剩下的渡江虏兵都驱逐过江。
要不然的话真叫虏兵将挤入近五十万军民的建邺城封锁、围困一年半载,就算城池最终守住,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惨绝人寰的悲剧会在建邺城里上演。
目前虽说建邺城还没有完全解禁,但只要将南岸的渡江虏兵完全驱逐出去,这些战争难民很快就可以回到城外家中,甚至还不会违了农时。
刘师望是奉旨回京起复任命,进城之前可以不拘行踪,毕竟从刘王寨到建邺城有两百多里,这时候赶到建邺都要算是快的,但他人进了建邺城,还得先去复旨。
韩圭与董成则先前往都进奏院呈上徐怀的奏章,由都进奏院将奏章转呈枢密院及御案之上。
不过,韩圭与董成也没有守在都进奏院等回复,而是前往政事堂与王番见面,将徐怀对接下来的淮西之战构想相告。
之前绍隆朝政事堂由六人组成:
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为左相,亦为正相,周鹤担任。
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为右相,亦为副相,原由杨茂彦兼领;此时杨茂昌下狱待审,副相与御营使两职都空缺下来。
参知政事二人,分别有高纯年与王番担任。
地位更低一些、主要负责政事堂日常事务、相当于后世秘书长角色的尚书左右丞,分别由钱择瑞、魏楚钧两人担任。
之前除了周鹤、杨茂彦、高纯年、魏楚钧各有分掌外,就连钱择瑞还分掌礼部,只有王番最为清闲,平时甚至都没有进垂拱殿参与日常殿议的机会,但王番在政事堂还是有专门署理政事的公廨。
韩圭与董成赶到政事堂,才知道周鹤又重新兼领御营使;尚书左仆射兼中书侍郎即副相,暂时空缺,但杨茂彦之前在政事堂所负责那摊事,则主要由王番负责,兼领刑部尚书。
这也是北城将卒哗变之后,朝堂之上最直接的变化。
韩圭与董成在王番这边没有坐多久,宫侍就赶过来将他们三人宣召进垂拱殿,对徐怀所奏方略进行商议。
韩圭、董成没有参与商议的资格,到垂拱殿主要也是负责详细解释奏章有些没有完全言明的细枝末节。
徐怀设想的淮西战略,大体分为三个部分:
一是京畿及附近地区的防御,除了建邺城由建邺府军守御外,后续主要由牛首山义军加强秦淮河与草汊河之间区域的防御,重新组建沿江防线。
二是合肥以东,此时尚有解忠、梁文江及杨祁业等将率右骁胜军残部逾一万兵马及左骁胜军八千精锐,外加地方守军近万人,还在坚持抵挡。
徐怀主张刘衍以枢密副使的身份,前往滁州或巢县坐镇,统一指挥东线的右骁胜军残部、杨祁业部及滁、扬、秦等地召集起来的勤王兵马,尽一切可能将虏兵的兵锋限制在滁州以西,同时于滁扬等地,切断长江与洪泽浦的衔接水道。
第三部分就是徐怀亲自在铜陵、潜山两地集结主力兵马,准备先解庐江、舒城之围,然而经舒城往北,将兵锋插到庐州北部,对此时为虏兵所占的合肥,形成包抄之势。
徐怀预计这个时间,双方会在舒城以北、合肥西北方向进行总的会战。
由于虏兵从合肥获得大量的补给,又占领合肥这么关键的一座城池,归德军又已降虏,朝廷应该放弃坚守到汛季虏兵就会从淮西北撤的幻想。
在舒城与庐江之间,以及在庐江之北,双方进行两到三次大的会战,将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为此,徐怀不仅需要节制诸路勤王兵马,同时还需要朝堂授权同意,他随时都有从诸路勤王兵马以及牛首山义军之中征募将卒、提拔、任命中高级将吏,对京襄援师及宿卫禁军进行兵将补充的权力。
真正能充当攻坚主力的京襄援军及宿卫禁军,仅有四万兵马,如果中途没有补充,是没有办法支撑两到三次大规模血腥会战的。
就像这次强袭河口敌营,是斩获大捷,但总数才万余的牛首山义军伤亡就接近两千,倘若没有新的补充,进行一定的休整,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进行新一轮的激烈作战。
徐怀还提出对宿卫禁军的编制进行调整,由之前的十厢,压缩六厢,每厢六军战卒,分别有余珙、余整、凌坚、韩文德及陈缙、周述六将统领,余珙作为宿卫禁军第一将,掌握节制权;刘师望不擅统兵作战,留于大帐襄佐军务。
此外建邺水师残部,除了已经投靠、编入润州守军部分,其余尚有弥宝等残部两千兵卒,徐怀请求将他们直接编入荆州水军,由京襄制司在南蔡、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