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动作,东洲寨内部不可能瞒过江雄、张聪等头目悄然进行。 因此,赵善在蒋昂面前,力主回寨召集诸头目商议后再定。 回到东洲寨,将江雄、张聪等人召集起来,赵善也是极力主张慎重看待这事: “楚山终究是朝廷的一份子,他们是官,我们是匪,而我从汴梁逃出,混迹山野也多听人说靖胜侯其人善用奇谋,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圈套等着我们入彀,我觉得这事不大靠谱!” 刘福金还是闷葫芦一个,只是瓮声说道:“我一切都听大哥的。” “楚山给粮食不?”张聪问道。 盘龙寨惨败,不仅人马尽失,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数十艘舟船。 现在东洲寨一穷二白,穷得比他们众人的脸都要干净,就算想要捕捞鱼虾为食,也缺少足够的渔船,只是挨着浅滩下网,收获极为有限。 跟东洲寨之前的大头目不同,张聪、江雄等人都是带着几十、上百乡族来投东洲寨的,其中有他们的父母、叔伯、兄弟、姐妹、妻儿—— 现在他们身为东洲寨的大头目,至亲之人不至于挨饿,但关系稍为远一些的乡族,面黄肌瘦的跑上门来讨一口吃,他们又于心何忍拒之门外? 然而东洲寨实在不剩几粒粮食了。 为了能得到粮食,他们刚刚经历惨败后重新纠集四五百人马连兵甲都不全,甚至可以说大半人都手无寸铁,但还是不介意听从天圣岛的调令,去跟荆南官兵拼命,又哪里还顾得上楚山对他们玩什么阴谋? 他们最关心的,就是楚山能不能给粮食。 “这个却还没有谈到,但我觉得问题不会太大。” 虽说华陵县不属于楚山的防区,但领略过楚山军那叫人窒息、毁灭性的强大战斗力之后,蒋昂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六七千人在白露湖里的口粮缺口,是楚山解决不了的。 人家手指缝里漏点,就能叫他们吃到撑。 “那就先干他娘,大不了日后不认帐!楚山还能咬我们的鸟?!”江雄也是光棍一个,觉得与楚山交易至少能先叫寨子里七八千人先活下来,之后真有什么不妥,大不了撕破脸不认账就是。 而他们听从天圣岛的调令,与荆南官兵拼命,或许暂时讨得上千石粮食,但是他们仅有四五百人马,半数还手无寸铁,倘若与荆南官兵作战伤亡惨重,后续天圣岛还会继续拔付粮食给东洲寨吗? 潜袭汉川前后经历两次惨败,而且还都是不堪一击,江雄、张聪等人对跟官兵作战,已经是完全没有信心了。 荆南官兵虽说没有楚山军那么强,但经许蔚两年多时间的操训,也在南洞庭湖及东洞湖庭跟洞荆联军的主力打了几次硬仗,都可以说是占优势的,要不然洞荆联军这次大动作也不会将矛头指向荆北了。 他们这样子是没有资格跟官兵拼杀的,最多是以一定的死伤,以人命从天圣岛换取救命的抚恤粮而已。 现在有新的选择,他们目前也看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妥,为何还不能稍稍珍惜一下兄弟子侄的性命? 至于楚山是不是真有什么阴谋诡计,江雄、张聪等人也不甚在意——楚山军的强悍他们已领略得痛彻心扉,楚山真有对他们有耍心眼的必要? 蒋昂与江雄、张聪等头目议定之后,次日一早就便又与张善走进长林镇姜记铁匠铺。 姜平照例带着两人守在铺子里。 昨日那把刀胚刃口已经淬过火,打磨出刀锋后寒光凛然,姜平坐铺子里正给这把直脊刀制作檀木刀柄,缠嵌铜丝。 看到蒋昂与赵善再次走进铺子,姜平将新刀递过去:“这把刀紧赶慢赶,总算锻成,蒋大当家给掌掌眼,以为价值几何?” 蒋昂接过刀身,随意挽劈几下,颇为厚实的刀脊极利斩劈作战,或许谈不上千金难求,也绝对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良兵,以往少不了要十数二十两银子才能求得一把。 “怎么,姜爷打算将刀作战卖给东洲寨?这可跟昨日说的不一样啊?”蒋昂敛起眼眸,盯着姜平冷声问道。 “昨天说的是见面礼,当然不会作价,” 姜平说道, “但是,所有的粮秣兵械都白送给东洲寨,蒋大当家是不是自己拿了也不安心啊?再说了,没有我们配合,蒋大当家就算将这些年积攒的金银财宝从地里挖出来,又从哪里去买粮食、兵械?” “……”蒋昂皱着眉头,不作声。 对蒋昂有什么反应,军情司事先都有推演,何况赵善已将蒋昂身上所有细枝末节相告,姜平只是笑着说道: “我昨日也清清楚楚说过,东洲寨六七千老弱妇孺,楚山并不放在眼底,楚山是希望东洲寨能真正壮大起来,并联合义军内部有气节、有骨气的将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