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制不住前冲之势,自行将整个侧腹抵住刀刃往后拉开四尺余长的大口子,肚肠混着马血流趟一地。 “我的腿!”那贼摔倒在地,却发现左腿被破开马腹的利刃割断,惨叫起来。 徐怀上前抓住那人头颅,一刀将其脖子抹断。 颈后劲风暗生,徐怀反跨一步,身形强扭之下,以横身掌的甩劲带动长刀,精准无比的将射至颈侧的羽箭斩落,却见贼酋郭君判远在两百步外倚马手持长弓震惊看过来。 徐怀没想到郭君判这张长弓在两百步外,还有如此威力,心想怕是没有三四百斤的气力都没有办法将这张大弓拉开。 郭君判则震惊于徐怀背对自己,竟然还能如此快速、准确的以刀击箭。 “殷鹏,将马车拉出来!”徐怀大吼道。 徐怀手持直脊长刀屈蹲,仿佛孤狼静立在草丛深处,警惕长街前后的劲敌,但他依旧没有躲入肉铺以避夹攻的念头。 殷鹏还算机敏,知道贼酋持大弓于后,徐怀不可能放手斩杀被堵在石街以西的另外三名马贼,飞快将马车从巷道里拉出来,横在长街之上,不仅挡住贼酋郭君判的视野,也挡住西街三名马贼策马往东纵逃的口子。 “杀!” 几乎是眨眼间的工夫,三名凶悍马贼毫无挣扎余地的死在徐怀刀下,军寨武卒主力这时又渡河来援,藏在两边铺院里观望的庄客、护院、武卒再胆怯,也知道抢出来痛打落水狗。 十数道身形从左右门洞里杀出,另外三名马贼都没有挣扎的余地,便死于乱刃之下。 贼酋郭君判见邓珪亲率军寨武卒渡河过来,又不知那莽货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武勇竟恐怖如斯,哪里还敢多作滞留,当即跨上马,带着余寇往东面的群岭驰逃而去。 “殷鹏,将这三具尸首搬上马车,好一并找邓郎君换赏钱!”徐怀捡回刀鞘,坐街旁石墩子上,指挥一脸见鬼似的殷鹏,将他斩杀的三贼尸首搬上马车。 除了将两匹好好端端的骏马牵过来,徐怀要殷鹏不要忘了将散落的三柄长刀都捡回来。 两边铺院里的人,这时候陆续走上街来。 徐怀浑身浴血却是其次,一贼穿胸而死却要算是好看的,一贼断胫抹脖也不算难看,一贼竟然被狭长的直脊刀斩成两截,与被破腹肚肠流了一地却还在抽搐的骏马倒在一起,寻常人看一眼都觉得头皮发麻,谁有胆上前来? 都站在两侧小声议论: “这是徐氏那杀胚?” “听说歇马山的贼众,在鹿台寨前,被他杀了十多人,还以为是徐氏胡乱吹嘘,没想到竟是真的。” “他这里不是有问题吗?” “这里有问题,跟能杀人有什么关系?我看就是他这里有问题,才敢这么杀人的,你们没看见他站奔马前那愣傻样,寻常人怎么可能不怕?” “小爷肚子饿了,郑屠户,你拿只肥鹅过来,等从邓郎君那里讨得赏钱,一并还你。”徐怀转头看向坐在门槛上惊魂不定的郑屠户喊道。 “陈贵,快给徐爷拿只肥鹅!”郑屠户劫后余生,从门槛上爬起来,见陈贵目瞪口呆到失魂,他自己拿荷叶包从熟肉案上包好一只肥鹅给徐怀递过来。 徐怀扯下一条鹅腿啃起来,其他叫郑屠户捧好。 邓珪、晋龙泉、唐天德在数名武卒的簇拥下走到近处。 看到殷鹏正将半截死尸拖上马车,唐天德想到当初率队赶往鹿台南寨捉人的情形,禁不住心惊肉跳的想,要是当时跟这杀胚动手,自己会不会也有可能被斩成两截,连全尸都没有? “有人拿十个铜子,叫我送一份贺礼给邓郎君,”徐怀歪着脑袋看向邓珪,说道,“还说我留在军寨里,每杀一名贼寇,便能找邓郎君讨十贯赏钱,这事可真?” 邓珪盯住徐怀,步卒最怕立足不稳被骑阵冲击,因此他们渡过河先急着整顿阵形,却是将刚才那一战看在眼,他长吸一口气,说道:“确有此事,你要留在军寨?” “不去。”徐怀摇头道。 “为什么?”邓珪问道。 “这贼寇忒难杀,杀得我直喘气,十贯赏钱太少,得涨价。”徐怀说道。 “你说多少?”邓珪问道。 “十一、十二……”徐怀掰着手指头,反复数了好一会,才很肯定的说道,“一颗头颅得换十七贯钱——而且你不能让别人跟我抢,刚才就被人抢走三颗头颅,真是气死我了!” “这三名贼寇,是被你截住,虽然最后非你出手杀死,但论功要算你一半,可抵二十六贯五百钱——而只要守住军寨,只要我有命在,你所有的杀贼赏钱,我怎么都会帮你讨过来!”邓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