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年轻的后进,真的在观政罢了。
冗长的大朝议直到午时才结束,赵祯已经非常疲倦了,临走的时候还朝铁喜招招手,带着他就走进了后殿。
一起去后殿的人还有文彦博,参知政事曾公亮,开封府知府丁度,知枢密院事王德用。
铁喜对这个王德用有着极深的警惕之心。
别看此人已经年过七旬,平日里在朝堂上基本上不说话,可是,父亲早就说过,真正能够对皇帝产生巨大影响的人这个王德用绝对算一个。
从王德用若有若无飘过来的阴冷眼神,铁喜觉得这个老家伙好像对他没有多少好感。
好在文彦博温和的话语让他的心里平静了一些,他觉得没有必要现在就对王德用这个人示好,在敌我未分之前一动不如一静。
赵祯非常的疲惫,需要小睡片刻,文彦博等人坐在偏殿等候召见,一个个慢慢的啜饮着茶水,一言不发。
偏殿里的椅子很高,铁喜坐在上面双脚挨不到地上,即便如此,铁喜依旧坐的四平八稳,与其余重臣相比,养气功夫不遑多让,只是有些滑稽。
王德用不喜欢铁喜,却不敢质问他坐在这里的资格,这个弱不禁风的孩子身后,有一头比老虎还要凶恶的猛兽父亲,这头猛兽可不是豢养在御花园里的宠物,而是真正的嗜血猛兽。
大宋好不容易有了目前这个自开国以来最好的局面,大半都托这个孩子父亲的福。
铁喜刚刚施礼的时候,王德用心中依旧极为不快,眼见这孩子坐在椅子上已经一炷香功夫了依旧沉稳,不由得叹口气道:“世子在东京过的可还安好?”
王德用一开口,文彦博等人问问闭合的眼睛都睁开了一瞬间,不过,马上就合上了。
铁喜从椅子上滑下来,恭敬地施礼道:“劳动老大人动问,小子惶恐,回老大人的话,铁喜在京中一向安稳。”
王德用见铁喜把自己当老父亲一般尊敬,叹口气道:“仅仅十六天,东京城失踪的人口不下三百,不知世子可知晓他们的去处?”
铁喜微笑道:“准确的说失踪了两百二十六人,这些人都被我哈密国的属下,我父王听说这些人在京中为非作歹败坏我哈密名声,就全部召回了。”
王德用寿眉一掀沉声道:“哈密国对我大宋用间?”
铁喜摇摇头道:“在我父王还是大宋臣子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存在了,这么多年,我父亲经营西域对这些人的管束有些鞭长莫及。
昔日的够义气的好兄弟如今变了味道,依靠我父王在西域打下来的名气胡作非为,我父王怕小子被他们蛊惑,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如有不妥之处,还请老大人责罚小子便是。”
王德用没想到铁喜这么光棍,竟然一下子把话说穿了,还承认了,这完全出乎了他预料之外。
闭目养神的文彦博不由得笑了,都说铁心源乃是时间罕见的少年英才,没想到他这个儿子丝毫不比父亲差。
在东京城,哈密人本身就非常的显眼,大宋密谍司对哈密人也自然是在重点照顾。
这些年以来,虽然单远行以及胡鲁努尔行事低调,却并没有逃出大宋朝堂的法眼。
单远行在东京的势力膨胀太快,自然就良莠不齐,开封府也是看在铁心源与长公主的面子上没有严加追查,只是要他们自律。
没想到这些人得寸进尺,愈发的无法无天,就在王德用准备用大力剿灭的时候,哈密国人自己出手了。
王德用的怒火不是来自那些人的失踪,而是来自一拳打空之后的羞恼。
“如此说来,哈密国留在东京的暗桩,已经被世子拔除干净了?”
王德用平缓了一下气息接着问道。
铁喜摇头道:“还是留下了一些替小子奔走的人。”
“都是些什么人?”王德用继续追问。
铁喜皱皱眉头,抬头看着王德用道:“老大人难道以为小子孤身一人在京才合适吗?”
王德用不好跟一个少年争论,闭上眼睛不再说话,铁喜咬咬牙径直出了偏殿,走进了赵祯的寝宫。
文彦博淡淡的道:“王将军多事了。”
王德用赫然起身怒道:“死的都是大宋子民。”
文彦博晒然一笑继续闭目养神。
曾公亮叹息一声道:“现在,哈密子民,大宋子民还有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