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激灵,恍恍惚惚中从梦中醒来。 现实中的他大汗淋漓,赤身躺在一张不足半米宽、没一米五长的床上,脚都露在床外。 周围光线昏暗,空间逼仄,但却还算温暖,隐隐有一股煤炭味。 有人坐在床边,就着窗户透进来的天光,在看着什么。 察觉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你醒了?” 因为逆着光,李忠可看不清对方的相貌,但从听到的声音来判断,对方应该是名男性。 “是您救了我?”李忠可吃力的从床上起身,靠在床边的墙壁上,有些呼吸急促的问道。 “也不算救吧,我只是把你从捡了回来。”对方搔了搔头,十分实诚的说道,“得幸亏现在还没彻底降温,要是苏拉河冻上了,我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了。” 苏拉河?从提丰城外城而入,沿着内城边缘而出的分界河? 李忠可不由感到一阵侥幸。 他跳车而下,摔进湖中,已经体力不支,还没游上岸就在水中晕死过去。 要没人救,十有十成会被淹死。 哪还能这么顺利,根本不用逃安检,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进了城。 “谢谢先生的救命之恩。”李忠可十分诚挚的说道,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想请问一下,我现在是在哪?” “提丰城老城区东河里……边上就是苏拉河,是提丰城最穷的地方。”对方自嘲的笑笑说道,“家里就我和我女儿两人,这里是阁楼也是我的卧室,我女儿睡在楼下。” 李忠可不由一愣,“不好意思先生,我有点想不明白……如果您单身一人,您救人,我还能理解,可您有女儿,有家人,那您为什么要救我呢?救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陌生人,难道提丰城就没有警卫纠察?您不怕吗?” 对方听了李忠可的话先是怔了怔,然后哈哈大笑,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你是外地人吧?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来过提丰城?”抹了抹眼角沁出的眼泪,对方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声,问道。 李忠可傻乎乎的点了点头,他有些搞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方起身,将阁楼的窗户打开,冷空气顺着窗口淌入房间,纵然外面没有什么风,李忠可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站在窗口,那人背对着李忠可,十分平淡的说道,“这里是东河里,是老城区的贫民窟,是内城的垃圾场。” “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灯火霓虹,有的只有捡拾垃圾为生的拾荒者。” “死人在这里并不罕见,密党更是时不时在此出没,没人会关心这里多了一个什么人,或少了什么人。” “这样破烂不堪的地方,你觉得谁会在乎?警卫纠察?这可太可笑了。” 李忠可并不觉得可笑,他十分认真的看了对方一眼,半晌才道,“可就在这么破烂不堪的地方,您却依然愿意向人伸出援手。” 对方却摇了摇头,“我只不过为我女儿未来着想罢了,我可不想让她认为,她父亲是个见死不救的混蛋……她学习成绩不错,还是有机会走出这的。” “毕竟……一些恶习一旦染上就无可救药……” 李忠可心神震动,不由自主的将这句话低声重复了一遍—— 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样的地方遇到这样的一个人,明明跌落在泥泞里,却又磊落得让人心折。 “我叫李忠可,还没请问先生的名字。” “你这小孩可真有些奇怪……我姓鲁名德,你可以叫我德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