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洋号上,齐建平已经被推进临时治疗室。
两个半小时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带着口罩的军医望着廖廷鸣说:“病人肩膀上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没有生命危险。”
廖廷鸣松口气,“谢谢医生。”
田钟国擦掉脸上的血迹,“连长,这里有我守着,你先去指挥室,营长他们还在等着呢。”
这一个多月以来,受伤的人不少,齐建平大概率要被送回去了。
廖廷鸣点点头,舰艇连这次行动一共有十五人受伤,三人死亡。
尽管齐建平是自己的情敌,可也是他最看重的兵。
远洋号指挥室内,冯云浩的脸色并不好看,每天都有人牺牲,就算战打赢了,也不高兴。
杜锋国靠坐在椅子上用手掐眉心,眼神有些浑浊,浑身酸胀,尤其是肩膀和脖子,“安排船尽快把伤员送回雁江市治疗。”
冯云浩眯眼,“达山市的台风还没过去吗?”
杜锋国摇头,“还没有,好像快了。”
一周后,金山岛终于彻底放晴。
高悬在头顶的太阳正散发着炙热的光芒。
家家户户的窗户大门全部被打开,院子里,阳台上全是晾晒的被子、衣服、木柴等日用物品,甚至有人连家具床板都拆下来拿出来晒。
隔壁屋檐下,大病初愈的冯丽丽披着薄毯子坐在椅子上晒太阳。
王书宁上上下下地将整个房子全部擦了一遍,又是地震又是海啸,没裂没倒,这房子真的很牢固。
高子远和另一位中学老师登上最近一趟运送物资的船回岛。
船上东西太多,两人挤在船舱角落的一个缝隙里坐着。
潮湿的环境导致气味很重,一向不晕船的高子远已经吐了七次,一点东西都不想吃,就连水都不能喝。
达山市刮台风这段时间,他们的教师培训并没有停止,从宿舍到教室走两步就到,雨再大也得去,负责培训的老师想尽快回去,不想在达山市多待。
高子远起床没力气,吃饭没力气,上课没力气,每天连句话都不想和其他人说。
培训结束本以为能回去,结果金山岛的情况更糟糕,根本没船送他们,两人只好在宿舍又住了一段时间。
由于培训已经结束,学校给他们宿舍住,不代表会继续包伙食,风太大出去也不安全,两人只好在学校食堂花钱买饭吃。
厨师手艺差,之前免费吃还勉强,现在要花钱买,高子远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
出来一个多月,腰间的赘肉都瘦没了。
在知道船开之后,两人立刻收拾东西上船,恨不得长翅膀飞回去。
船靠岸后,高子远拎着包下船,结果踩了一脚泥。
整个码头全是淤泥,这么多天的暴风雨都没把海啸带来的淤泥冲刷干净。
抬头眺望光秃秃的金山岛,高子远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怎么这样?”
年迈的中学老师看着他摇头,年轻人经历太少,自己这把年纪什么事情没遇到过,“赶紧回去好好休息,过两天就该上课了。”
等高子远回到家看到满目狼藉,根本没办法休息,光是铲泥沙他都花了一整天的时间。
第一艘物资船上全是必需品,光是药品就占了半个船舱。
部队最先把卫生院恢复原样,岛上生病的人现在全部挤在里面吊水,椅子不够用就从家里拿小板凳过来在走廊坐着。
快递员背着麻袋站在王书宁家门口敲门,“王书宁,有你的信,王书宁,收信。”
王书宁匆匆从二楼跑下来。
快递员将拿在手上的一沓信封交给她,“之前是一个月一封,这两个月一下子来了七封,你家人真的很关心你。”
王书宁翻开信封,有一封是两个月前寄的,其他都是最近一个月的。
信里宋母先是担心华国和北越打仗会不会对金山岛有什么影响,后来就是地震海啸台风,询问她是否安全。
中间几封信间隔的时间特别短,内容一封比一封焦急。
趁着快递员今天在岛上送信,王书宁立刻写了一封信回家报平安。
一周后学校通知开学。
王书宁将五六年级的上课进度告诉高子远,并抱歉道:“高老师不好意思,岛上这一个多月停课,进度落下不少,你恐怕要赶了。”
高子远眼窝下陷,他收拾屋子用了整整四天时间,完全没休息够,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此刻都非常疲倦。
坐在一旁的苏方梅说道:“不止高老师一个人要补,所有老师都要补,今天已经是六月二十八号,原本这个时候正在期末考试,七月初就能放暑假,停课一个多月,我刚刚听校长说半个月把课补上,七月十八号期末考试,七月二十号正式放暑假。”
高子远瞪大眼,“那什么时候开学?”
王书宁怅惘地坐下,推测道:“应该还是九月一号吧。”这个假期算是泡汤了,比寒假还少两天。
苏方梅点点头赞同:“应该是。”
暑假变短对他们这些岛上人没什么区别,顶多是把假期调到前面先休了,可对高子远,王书宁他们这些外乡人就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