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停!停!”
卡尔基左手紧拉缰绳,右手紧抱着安妮塔,在极速行进的马背上以极佳的平衡力直挺起身体。
在索尔在悬崖前仅一米之内的短短距离急停下后,那匹失控的盖亚马则飞身一头栽下高高的悬崖,十几秒钟后发出一声巨响,回荡在整个山谷。
一身雪白的骏马双蹄凌空,靠后腿支持,索尔发出了一声骄傲的马嘶,银白的马鬃神气地飞扬,而卡尔基身体笔直,搂着三小姐的身体往前压,怕她摔下马背。
这一切都发生得如此迅速,所有目睹的人都目瞪口呆。
富豪们虽然常常骑马打猎,但盖亚狩猎马对他们而言,就是一辆可以骑乘的豪华车而已,他们从未见到过如此精湛的古典马术。
他们听说过柏拉图人是不会骑马的,因为教义禁止驾驭和奴役动物,但他们竟然在一位柏拉图将军的身上看到古代纵横欧亚大陆的骑士的身影。
让马匹双脚腾空,是古代将军从高处视察战场的标准动作,但所谓的盖亚贵族们早就不会了,而是把马匹改造成神经受操纵的傀儡马,他们在所谓的贵族式的猎狐运动中,着迷的不过是强者践踏弱小的快感。
“呼——哎呦——”
纪尧姆·德·隆格维尔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刚刚他看着紧张的追逐场面差点紧张得昏倒,今天他才意识到,安妮塔对他如此重要。
“太可怕了!……刚刚太可怕了,我以为自己要死了……”三小姐抱着卡尔基哭了起来,她太害怕,太恐惧了。
“你已经安全了,安妮塔。”卡尔基在调整呼吸,这样一番激烈的飞驰和紧张的营救后,他也在急促喘气,但他还轻轻拍了拍了她的背,仿佛在安慰她。
安妮塔情不自禁地趴在他的胸前大哭起来,觉得自己把眼泪鼻涕都擦在他华丽的衣服上。父亲厌弃她,就是嫌弃她毫无贵族气质,举手投足一点都不优雅,如果是换做安吉拉,她定会哭得楚楚动人,梨花带雨。
开着悬浮摩托车的保镖们随即杀到,卡尔基立即轻推开三小姐从马背上跃下。
他唯恐有人看到误会,然后用流言中伤他,自他明白武将有时候命不由己后,便愈加谨慎,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毫无城府的大团长了,他提防任何可能对自己的伤害。
“太好了!三小姐……你没有受伤!”
“你的马已经摔死了,你需要全身检查,我们赶紧去服务车上。”
这些穿着深黑制服的保镖七嘴八舌拥过来,要立即带走三小姐去做医疗检查和治疗。
“不要!我不想跟他们走!”安妮塔倔强地拒绝,转头看着团长。
在卡尔基以保护者的姿态拥抱她时,她第一次感觉到最踏实的安全感,在花香山庄,在寄宿学校里,她从来没有感觉到任何安全感。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起,就感觉未曾被命运善待过,从最亲近的父母姐妹身上都未曾感受过温暖的亲情。
因为激烈运动的关系,这位柏拉图骑士是如此炙热而芬芳,他身体的触感是硬硬的,透过厚实的织物还能感觉到他全身紧致肌肉的起伏,充满一种从内而外散发的力量感,仿佛与全世界为敌,他也能从容应对。
“去吧!安妮塔,”他说话的口气带着一种命令感,但蓝色的眼睛异常明亮而和善,仿佛笼罩万物的苍穹,“我们每个人都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成长,去战斗。”
“柏拉图人,我还能再见到你吗?”她问道。
“我觉得你是一个和周围人格格不入的女孩,所以你很孤独。”卡尔基向她伸出手,示意她搭着他的手下马,“我愿意做一位弱小孤苦者的骑士,在你需要的时候,只要我可以,我愿意尽其所能地帮助你。”
安妮塔搭着他有力的手,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她的腿还有些软,在地面上都有踩不实之感,不满1米6的她只能高高抬着头看着整整比自己高30公分的团长,原来他的内心和他的外表一样超凡和高贵。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担负的义务,逃避不了的战斗,我和你是一样的。”卡尔基看着她深褐色的眼睛,“再见!三小姐。”
高高仰起头的安妮塔从他美丽深沉的眼睛中看到的不是一个战胜者得意洋洋的气焰,事实上,这是一个有些忧伤的灵魂。
“卡尔基团长,再见……”
这位戴着一对兔耳朵的少女,依依不舍地在保镖和随从的护送下搭乘飞艇状的悬浮车离开了。
“索尔,谢谢你!”卡尔基轻轻地抚摸索尔,他总是跟马匹说德语,索尔似乎也喜欢这样,温柔地蹭了蹭他。
如果没有骏马这种强烈奋进的龙马精神,今天无疑会酿成悲剧,动物是人类最好的朋友,理应被善待。
“把索尔运回去吧,它今天已经耗尽全力了,需要好好休息。”
他对隆格维尔的下人们命令道,他们牵走索尔,用小型运输舰将白骏运回马厩。
他走到断崖边,朝盖亚马坠落的地方望去。
坠落的是人类不受节制地伤害、利用和控制其他动物的欲望,而真正的仁慈——对动物、对他人的仁慈将最终得胜。
气派非凡的巴别塔总统办公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