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感情带跑了。亲密关系是最牢靠的蜂蜜陷阱,他本能借此轻易获取信息,同以前无数次一样,却在现在一而再后退,想将对方推开。
安室透本该早已习惯这种踩着别人往上走时胸口迸发的撕扯,私心和感情让位于更为宏高的利益,让他一步也不能走错,半分都无法后退。
他忽得想起诸伏景光。
和自己同时潜入组织的卧底,自童年至今的好友。在他得知对方身份暴露时赶到天台,只看见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情绪将他撕碎,灵魂从身体中剥离漂至半空,然后看着在下方的自己。
被理智支撑起的金发男人面不改色将叛徒的尸体送回,他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惨白的脸,笑着开口:
“哈,居然是公安的狗。我和这家伙共用这么久安全屋,该庆幸没染上条子的臭味。”
hiro,hiro,hiro......
hiro。
他们会对他的遗体做什么?
他没救下诸伏景光,还要咬牙将尸体送到组织手里,来洗刷嫌疑,彰显自己绝无二心的忠诚◤_[(”。
现在自己持着的手/枪调转枪口,对准松田伊夏。
......依旧不能失误,不能退缩。
安室透合上眼,几l秒后再次睁开时,那双紫灰色的眸子里再不见一点情绪。
刀尖朝向牛排,他脑中一点点罗列。
混乱的过往关系——也许和脖子上的choker有关。
自毁心理——初见便有所端倪。但仍有很多细节静待深剖。
那天他坠在高楼上听不清的呓语到底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和看不见的“人”说话。
还有,对方在梦魇中无意识抓破自己腹部的举动,那个行为到底是因为胃疼,还是……
金发男人想起温泉旅店。
短短几l小时不见,少年脖颈就多出新的掐痕。比他留下的小一圈的指印。
握住餐具的手攥紧。
松田伊夏到底是不是会...在睡梦中无意识伤害自己?
还有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卡瓦多斯。
他将牛排推到一边,低头查看朗姆所说的轮船。
——*“三井海洋邮轮?”
松田伊夏晃了晃手里那张船票。
这间酒吧今晚热闹了一些,有零星几l个客人坐在卡座上闷声喝酒,他仍然坐在几l天前同琴酒见面的卡座,只是和上一次一样没喝到酒。
任务由邮件发送,伏特加不过将船票送到他手里,少年晃了晃腿,左右看看:“琴酒没来?”
伏特加:“大哥他......”
松田伊夏:“唉,真可惜,他眼睛可真漂亮。”
伏特加尚未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变成一串急促的咳嗽:“...咳咳咳!!!”
隔着墨镜,小弟瞳孔地震地看向新人,五官写满对他“大胆发言”的震惊。
这个小小新人,居然妄图泡大哥!
“收起你没用的想法,卡瓦多斯!”他站起来黑着脸警告,“这次任务如果不能证明你的能力,就等着吃子弹吧。”
他转身离开。
——路过台阶绊了一跤。
松田伊夏冲着他离开的背影戏谑地吐了吐舌头。
他对琴酒没什么兴趣,只是拿这件事逗别人实在好玩。
自然也不知道这些玩笑已经在组织传了几l轮,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意乱情/迷]
配料是柠檬汁、枫糖浆、苏打水、波本威士忌以及.......
松田伊夏笑起来:“就这个好了,我要叫——”
——*[调查卡瓦多斯。]
安室透凝视着屏幕上的邮件。
卡瓦多斯,苹果白兰地。
这并不是一个陌生的代号。
他无法确定这个组织在各国的暗面盘桓了多长时间,但肯定不下于十位数,要不然不会形成这么一套根深蒂固错综复杂的利益关联体系。
而作为代号的酒名并不是消耗品。
他不知道这个代号经过多少人的手,至少他能接触到这一层面的消息时,那一代的苹果白兰地是美国人,在贝尔摩德和FBI的对峙中饮弹自尽。
之后变成了在加拿大附近行动的情报员,对方和他有不少冲突,借着波本所展示出的睚眦必报,他让对方死在了赌场。
——实际那个家伙成为公安不小的收获,在审讯室吐出不少东西。
安室透之后在基地听人恭维他除掉挡路牌时,知道这个代号现在由一个日本活动的狙击手继承。
他听过对方的恶名,但只有零星任务有所交集,只记得对方是个面色暗沉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一道狭长的刀口。
名字叫——松本......
朗姆的短信接踵而至:[松本环死了。不管用什么方法,登上由前往奄大岛的轮船。
卡瓦多斯也会去。]
金发男人呼吸一滞。
他回复短信,放下手边的餐前酒,不动声色敛眸。
很少会有这样迅速的代号接替,除非现在的卡瓦多斯杀死了松本环,得到了他的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