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吃得尽兴,刘敬也多喝了几杯,所以话里话外也带着几分感慨。
他扶着周元的肩膀,叹声道:“卫国公啊,你是武将,保家卫国是你的责任,你也一直做得很好。”
“你是要名垂青史的人,或许后世的人会将你与韩信、白起相提并论,你的功绩,足够让你自豪一生了。”
“治盐治吏,交给文官吧,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当了这么多年户部尚书,我很清楚江南的局势,私盐和大晋已经连成一体了,想要彻底根除,呵,除非改朝换代。”
周元连忙端起了酒杯,塞到了刘敬的嘴里,笑道:“刘大人喝多了,回家吧。”
“明瑞,送刘大人回家。”
他不敢让这个老人再说下去了,这满朝文武,周元对他是唯一尊敬的。
刘敬还在嚷嚷着:“别去江南,让其他人去,治标不治本也好,鱼死网破也好,都与你无关。”
“卫国公,周元,大晋可以死一堆文官,但你不能出事啊!”
他回过头来,一把握住周元的手,眼眶发红,咬牙道:“有你在,至少没有兵祸,大晋亡不了!盐务,总会有一天能处理掉的!耐心点啊!不要去啊!”
“七月!今年七月!周元!老夫给你准备了一份厚礼!”
周元看他激动的模样,心中也不禁感慨,沉声道:“刘大人,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恐怕没有人能站出来了。”
“江南的确难,但我…一定要去!”
对于周元来说,江南之行有着太多的意义。
不整顿江南,就没有钱,就没有战列舰和枪炮,就没有出口贸易和兴盛的商业,也就没有对外文化交流和思想的解放。
更不会有新法,更不会有人口的暴涨,更不会有文明的追赶换代。
只有完成一个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的大国基础,才有完成文明崛起的可能性。
江南,是一切的根基。
他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刘敬的背影,忍不住端起了酒杯,猛然一口喝干。
关陆走了过来,低声道:“大人,那我明早就出发?”
周元道:“我们对江南的覆盖如何?”
关陆轻笑道:“由于借助了无生教的青楼关系,我们对江南的掌控是极为全面的,几乎没有我们不能渗透的势力。”
“只是目前有一个困境。”
周元抬起头来,疑惑道:“什么困境?”
关陆道:“天下第一大帮,漕帮。”
“他们人多,但因为利益,内部团结紧密,极难渗透。”
“但偏偏,要查私盐,就绕不过漕帮。”
周元笑了笑,缓缓道:“我会写信给楚非凡,让他过来协助你。”
“另外,西北的局面已经成熟了,章飞也该动一动身了,让他也来吧。”
“有任何情报及时送来,我可能要提前准备很多东西。”
“还有,不要只把眼睛盯到漕帮,我需要江西守备营的情报。”
关陆应了一声,面色凝重地离开了。
周元正想休息,却没想到天黑之后,还有客人过来,而且还是稀客。
“樵山公?”
周元都懵了,连忙迎了上去,施礼道:“学生见过樵山公,您老人家不是在临安府吗?什么时候来的神京啊!”
沈樵山摸了摸胡子,淡笑道:“老友所邀,自然前来,明日太学宫,有一场诗会,我去露露脸。”
周元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樵山公请进屋坐。”
“不坐了。”
沈樵山摆了摆手,道:“我也是路过,正好知会你一声,明天你也来吧,这是举子进士们的诗会,他们对你颇为推崇,都希望看到你。”
“我?”
周元皱起了眉头,说实话他不太想参加这样的诗会,没什么意思,也不想再做文抄公。
江南局势如此艰难,他还有很多事要准备,京营那边也要去述职。
沈樵山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沉声道:“就是你没错,周元呐,你不要以为你是国公爷了,就觉得那些诗会没意思了。”
“年轻人的活力,是大晋的未来,你的一言一行影响着很多人。”
周元苦笑道:“樵山公,我其实…我最近挺忙的…”
沈樵山瞪眼道:“忙?忙就可以不给老夫面子了?别忘了我可是你太先生!”
“明天你必须来!我都答应别人了,你要我一大把年纪,还食言?”
话都到这一步了,周元也没啥好说的了,只能抱拳道:“樵山公言重了,明日周元一定到。”
沈樵山叹了口气,缓缓道:“周元啊,功绩会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