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人。
衣服和行李,早已收拾妥当,搬上了马车。
天蒙蒙亮,东方有一些残红,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周元没有与蒹葭告别,更没有专门去看凝月和曲灵,一众老友昨日已然告别,于是便孤身一人,上了马车。
还好,马车之上,李玉婠已经等了片刻了。
她这一次没有带妆,完全素颜的面庞却依旧白皙如雪,找不到任何瑕疵。
或许也只有这种道法精深的武者,才能达到她这种无垢之境,至少不会有什么斑点和痘。
“别看了,没什么意思。”
李玉婠的手在周元眼前晃了晃,淡淡道:“我的承诺一直有效,什么时候你愿意去高丽了,就可以随意处置我,我任你摆弄。”
周元笑了笑,却是摇头道:“在我刚刚走出府门的那一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李玉婠道:“什么?”
周元道:“我第一次体会到了离别的不舍和分开的感伤,我甚至恨不得立刻去中原那群猪杀了,然后立刻飞回来。”
李玉婠道:“这意味着什么?”
周元沉默了片刻,才道:“欲望对于我来说,是动力的来源。”
“我有了渴望的事,我就会朝着这件事,作出无限的努力。”
“我的道心,坚定了。”
“我此刻比任何时候都相信我自己,可以处理好中原的事。”
李玉婠不禁道:“你也懂道心?”
“不懂。”
周元摇头道:“我对道法不了解,但我却看过书,懂得另外一句话。”
“什么话?”
“尼采说过的话,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李玉婠点了点头,道:“这就是我愿意为了高丽而委身于你的原因,否则我不至于作践我这副肉体。”
哎?尼玛?这是在内涵我?
周元瞪眼道:“什么叫作践!能得到我的肉体,反而是你的福分好吧,你是不懂我的好。”
李玉婠瞥了他裤裆一眼,摇头道:“反正是看不出规模。”
周元指了指她,咬牙道:“希望你别有巨物恐惧症,否则你以后会被吓懵。”
两人斗着嘴,马车却缓缓停了下来。
明瑞低声道:“姑爷,前面有辆马车拦着路,那个叫田仁的说想见你一面。”
“田仁?”
周元皱起了眉头,这个开代朝的间谍,这个时候还要说什么?
他走了出去,看着路旁的中年人,淡淡道:“把你的马车挪开。”
田仁摆了摆手,示意马车让开,然后笑道:“忠武伯,我来是给你一个忠告的,劝你不要出兵,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周元冷笑道:“如若不然呢?”
田仁道:“我朝陛下,乃上天垂青之人,有气运加身,改朝换代已是大势,忠武伯逆天而行,不会有好结果的。”
周元摆手道:“别瞎扯淡了,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只相信我所认知的历史唯物主义,当然…你不必非得听得懂这些,我相信有一个字会更直观——滚!”
田仁让开了道路,抱拳道:“你会明白我今日的忠告的,那时候你会后悔。”
周元道:“如果你再敢瞎扯淡,我要你现在就后悔。”
马车急速朝前,周元坐了下来,面色冷漠。
李玉婠却突然道:“其实那人说得不错,张白龙的确有气运加身。”
“什么?”
周元疑惑道:“你别胡说,我只相信道法可以养生,可以驻颜,可以练就高超的武艺和深厚的内力,但别跟我扯什么气运、天机。”
李玉婠皱了皱眉,缓缓道:“主要是我发现张白龙的运气很好,老天爷似乎都在帮他。”
“比如他火烧县衙之后,逃亡光州,在数百捕快的追杀下,却突然天降大雨,朦胧了整个世界,才给了他逃命的机会。”
“你要知道,中原这几年,总共都没几场雨。”
周元懵了,瞪眼道:“不会吧?还有没有类似的事?”
李玉婠道:“他最初占领的村镇,分田地,开春耕,恰好风调雨顺,别的地方依旧干旱。”
“这让他在去年秋天的时候,实现了大丰收,因此民心凝聚,迅速壮大。”
周元这下是真沉默了。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所谓的位面之子?犹如东汉刘秀一般,可以天降陨石?
这是专门搞来对付我这个穿越者的吗?
我成他妈王莽了?
周元不信这些邪,只是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