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蜜站在沈世晏身侧，看着他的脸一寸一寸的变白。

明明方才在战场上，他是多么肆意潇洒，一瞬之间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冷戾的沈世晏……

心里某一处柔软的地方，隐隐被刺痛了一下。

“你……”沈世晏缓缓走到北远侯面前，一字一字道，“再说一次……”

“这件事，跟谁有关？”

北远侯得意的看着沈世晏，用一种极为怜悯的口气道，“你还想不明白吗？你本就是无辜的，是你母亲将你推出来，拿你当替死鬼啊！”

“这一切，就是你母亲的杰作啊……”

“你来这里搞我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你去杀了你母亲啊……”

“去啊……你去杀了她啊……哈哈哈，我给你想个法子好不好？”北远侯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突然道，“对了，可以用针！用千万根细细的长针，扎进她那个地方，这是惩罚她当年生了你——”

话音戛然而止。

沈世晏举起那把染了血的长剑，刺向北远侯的胸口，北远侯一下就去了半条命，却还是止不住脸上的笑……

“来，你杀了我。”

“然后像条狗一样去生活。”

“来啊……杀我啊……”

那剑，只需再往前深一分，便会刺入心脏。

梁蜜突然从后面抱住沈世晏，他的身体如同千年寒冰，梁蜜只希望自己身上的一点点暖意，能唤醒他一丝一毫的理智。

她的唇直打哆嗦，“不能杀。”

“沈世晏，不能杀。”

“杀了他，我们永远回不了头了。”

梁蜜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做，就仿佛，将他牢牢的抱住，就能阻止他做傻事似的。

对了，她突然想起，他原是要黑化的。

小说里没有提的黑化原因，应该是因为淮安王妃了。因为淮安王妃乃至整个淮安王府的抛弃，甚至想置他于死地，使得他一步步成为反派。

最后杀父弑母。

想到杀父弑母……

不会的！梁蜜笃定的摇了摇头，依着他对沈世晏的感觉，即便他彻底成为反派，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整件事情，一定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梁蜜头一回想，能不能因为她的出现，让剧情产生变数，让这个男人不至于内心阴暗到穷凶极恶？

……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极低的一声轻嗤。

“放开。”

他低声，冷漠得听不出半点感情。

梁蜜默默的放开他，往后退了几步。

“我不杀你……”沈世晏突然收回剑，声音变得如同地狱般的魔鬼，便是已经疯癫的北远侯，此时也脊背发寒。

沈世晏笑着重新提起剑，在北远侯的手臂上轻轻的划着，“我要让你像狗一样活着……”

手起，刀落。

随着北远侯的一声惨叫，他的全身筋脉皆被沈世晏挑断，以后怕是连行走都困难。

做完这一切，沈世晏扔下剑，转身离去。

“你废了我有何用？废了北疆还是我的，你以为你们活得下去？等着将那张破纸递到上京，让上京的人收拾我？恐怕还没能等到那个时候，你们就已经死了！”

“那日你生辰宴，我便看出来了，多数北疆权贵与你面和心不合，你以为他们真的服你？”梁蜜冷声，“如今你军心涣散，身体也废了，还有信心稳居北疆霸主的位置？还有闲心来管我们的死活？恐怕……多的是想收拾你的人，还是操心自己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