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身上盖着的金色小被子,拿出了一支黑漆漆的金属棒。
张俊:这是?
黑洞洞的一个口对着自己的腿:“那就请张卿,为朕做点掏心掏肺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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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城北门外的誓军之地。
韩世忠看着两脸严肃,简直如同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岳飞父子,走过去劝他们安心。
“鹏举,小云”在外面不能称太上皇,韩世忠就换了他们心照不宣的称呼:“那位小友不是说过吗?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何况,我夫人也在龙德宫,你们有什么不放心?”
说起来,因韩世忠跟张俊曾经都是王渊的部下,在今岁以前,他府上
跟张俊家的私交还是比较好的。
然而今年从姜官家那里看了些密信才知道:平时称兄道弟的,然而张俊跟秦桧谋划起来坑他,可一点不手软!
甚至正因为有这层旧日渊源,张俊对韩家军比岳家军更为熟悉,还准备先背刺朋友。
张俊已经在韩家军内提前笼络了一个叫做胡纺的总领,准备让他这个下属出面诬告韩世忠拥兵自重心有不轨,以至于楚州之地这些年只知有韩世忠,竟不知有临安,不知有陛下!
其实这些年相交下来,韩世忠夫妻自也看得出,张俊对梁红玉一直是不以为意的,觉得女流之辈,算不上什么将领,从来拿她只当韩夫人看,从未真的当过梁将军来看待。
原先看在张俊的官位和两家的相交上,只能忍着。
现在嘛……韩世忠想起了梁红玉今日拎着剑提起张俊的神色,真心觉得该被担心的绝不是太上皇,而是张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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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不是梁将军吗?”先发现梁红玉骑马奔此而来的,并不是正在担忧姜太上皇的三人,而是恰巧在用望远镜望向开封城内的刘锜。
望着这久违故都的万家灯火,刘锜正在感慨呢,就见主道上有一队人马戎装急驰而来。
他看清梁红玉的瞬间吓了一跳:梁将军掌禁军,怎么忽然过来,莫不是他们终于盼到的新君出了什么事?!
刚摇头甩掉这个不祥的念头,刘锜将军就被吓了第二跳——梁将军身旁的马上还五花大捆了一个宦官装束的人,然而此人在马匹颠簸的过程中露出脸来,竟然是大将张俊。
刘锜将军呆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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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宦官打扮的张俊,被梁红玉踹下马。
梁将军用一句格外简单的话给震惊的众将解释了张俊的罪行:“张将军这副打扮潜入了龙德宫,求见太上皇。”
诸位将领脑瓜子集体飞转起来:宦官打扮,龙德宫,太上皇,偷偷潜入——好家伙要素齐全,这是要搞政变拥立太上皇复位啊!
如吴玠等之前不知此事的将领,是真的震怒:张俊,人事儿一点不干是吧?!
梁红玉又向着李相公和诸位将领说明了下后续进展:张俊潜入龙德宫‘惊扰’到了太上皇,被禁军当场抓获,自己已经带他去回过陛下了。
陛下已命将张俊收入大理寺候审。
只是张俊掌淮西路兵马,如今城外还有一千余亲兵驻扎,故而陛下一面命禁军去收押张俊亲兵,一面让她带着张俊来与诸将说明此事。
说是向‘诸将’说明,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了张俊的几个副将。
张俊谋逆是板上钉钉了。
你们这些他曾经手下副将的态度呢?
杨存中王德等人态度极其统一:主帅,不,前主帅啊,您怎么这么糊涂啊!这种一家子去刑场集合认亲的事儿也敢干?
走好吧你,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烧纸了。
毕竟,对张俊这
样的主帅,哪个手下能没有意见呢?
要知道张俊部所覆驻的地盘是固定的,土地就这么多,能产出的粮食就这么多,他自己私吞的越多,自然将士们分到的就越少。副将们只能各自想法子为麾下士兵们填饱肚子。
况且除了贪财过甚外,张俊是那种有事儿兄弟们先上,我退至最后掩护大家的性子。
要不是完颜构一直倚重张俊,他也难收拾住手下这些有本事的副将。
此时,正是新仇旧恨一起算的时候啊。
凡是从张俊部下走出来的,都急于在新君面前撇清自己,表示自己跟张俊可不是一路人,完全不知道他的谋逆行为。愿意即刻交出自家兵权待审,直到证过清白后再领兵。
跟岳韩两位有旧的,更是已经在想着怎么求两位帮着说说话了。
梁红玉待他们表完态度,颔首道:“诸位所言,我都会如数转呈陛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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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时,被梁将军踹到地上的张俊,才从震惊和绝望中回过神来。
他想起了方才梁红玉带他去面圣,他在新帝眼中,看到了比登基大典上还要温暖,甚至炽热的目光。
油锅一样炽烈滚烫。
张俊开口喊冤的时候,还呛了好几口尘土。
“太上皇误我!实是上皇误我!”
众人皆平心静气恍若不闻:这话说的,就像谁没被太上皇误过似的。
而岳云看张俊在地上扑腾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