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意思,于是将一篇剥皮楦草念的阴阳顿挫极有氛围,尤其是描述如何把稻草塞进完整取下来的皮中时,略尖细的声音简直像是扒皮刀一样扎人脑壳,还配了几个桀桀冷笑。
甚至把已经熟知内容的姜离,都念出了一点背后发凉的感觉。
人才啊。
6688也点评:感觉可以去当个恐怖无限流系统的配音工作人员。
随着小宦官交还《大诰》,有官员‘咕咚’倒下厥了过去。
这声音终于惊醒了不少官员,当即跪下用力叩拜哭诉道:“不知臣等犯了什么过失,惹的陛下恼怒……”
还有半句话卡在喉咙里,过失就已经被怼到了眼前。
陛下显然是早有准备,手一挥就有侍从和宦官动起来,给每位官员手里塞了一份‘家产明录’。
正在哭诉的谏议大夫差点没噎死:他忙一把擦去眼泪,看了看手里的纸张。上面写着的正是昨夜他们上报的家产数目,被汇总在一张纸上。
皇帝语气幽幽痛心疾首:“朕昨晚左看右看,字里行间就看到‘欺君’二字。”
诸朝臣抖的更厉害了:他们素日也是会罗织罪名戕害其余朝臣或是百姓的,对罪名的危险程度很了解。
陛下给他们扣上欺君这种死罪……难不成,要不他们全都……
‘万幸’,皇帝很快道:“诸卿虽个个是欺君死罪,但朕向来是个心软念旧的性子。?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群臣:……
“且诸卿随朕出海才第二天,若都变成不会说话的稻草人,朕也怪寂寞的。”
皇帝竖起了一根手指。
“这样吧,咱们今天挑一个——”
皇帝像是往年令群臣比试诗文骑射一般,语气甚至还带了几分勉励:“诸卿看看手上的名单,觉得谁上报的家产隐瞒最多,欺君之罪最重,今日就由他代你们所有人受过吧。”
像是一滴墨落入水中,甲板上的氛围登时就变了。
方才还一起跪了哀求皇帝的群臣们,此时忽然就彼此警惕起来。
无数的眼神在甲板上飞来飞去,姜离甚至能听到他们脑筋转动的声音——
只一个,他们会不会写我?我又要写谁?不,不只我写谁,我该拉着相熟的人们一起写‘某个人’!还要悄悄的,免得成为公敌旁人都写我……
无数的想法,最后都只有一个目的:死的只要不是我,只要不是我!!
稻草人旁点起了一支香。
皇帝拿起了剪子开始修剪稻草人上的枝丫,然后轻飘飘道:“还发呆?这支香燃尽后,还没有写下旁人名字的人,就算你们舍己为人上交了自己的名。”
此话一落,所有朝臣都像被砍了一刀似的一哆嗦,连忙把纸条藏在手心,开始用发的炭条写名字。
*
小宦官认真唱票的时候,站在甲板上的朝臣忽然有种站在阎王殿的感觉。
每一张票都让他们的心提到嗓子眼,好几个承受力差的官员一听到自己名字就晕,只得让旁边的侍从反复抽醒。
一身戎装的小岳统领,亲手拿了块炭条,在官员名单上画正字。
直到百余张票唱完,皇帝好奇问道:“今日的优胜者是?”
岳云很负责任又检查了一遍,才报出了他熟悉的名字:“枢密院,孙近!”
随着一个名字报出,许多官员当即瘫软在地,不是他们!死道友不死贫道,孙近你走好,逢年过节我们会给你烧纸的。
而同样瘫软在地的孙近,却很快奋力往前膝行了几步,扑倒在皇帝跟前嘶声力竭道:“陛下,如此太不公!”
“他们……他们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死,若说欺君
之罪,各个都是!”
其余官员不由怒目孙近,你自己不能老实去做稻草人吗?怎么还拉扯旁人!
孙近继续凄厉嚎道:“臣不服!”
“李安焘。”皇帝忽然开口了:“李安焘一家十六口人。”
孙近嚎到一半听皇帝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脸上都是茫然。
这……是谁?
姜离想:果然,他甚至都不会记得,或者说根本不知道‘李安焘’这个名字。
于是姜离换了个说法:“你送给秦桧的马场,临安城郊三十亩地是哪里来的?”
孙近的嘴半张着。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只记得秦相公提了一句得了一匹好马,他就灵机一动想送个跑马场给秦相公。虽然他家中田地无数,造几百个马场也绰绰有余。但……这种事何必耗费自己良田。
他随意点了家中善办此事的下人:去城郊打听着,寻块非官宦人家的地圈了就是。
至于这些良田原来的主人,并不重要。难道他们还敢找麻烦不成?若有‘刁民为乱’,他自然也有的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