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终究还是直接问出口了,我胸口不停得起伏着,眼神迫切地看着对面的人,恨不得从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挖出一丝破裂的痕迹。

九井一的食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表情冷冽。

“那台电脑在哪里?”

我身体反射性地向后一缩,九井一......不对,是他们,他们怎么会知道电脑的事情?

在电脑上写下遗书原本是最初我在巨大恐惧的支配下做出的行为,还将拯救自己的责任推给孩子,简直就是烂透了的大人。

所以我最开始是想删掉的,但不知是压抑太久的情绪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我还是将那封遗书保存在加密文件夹里。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现实真的发生了改变,我脑中也浮现出不少从未有过的回忆。

这种事情在别人眼里可能是天方夜谭,可对当时那个一只脚站在悬崖边上的我来说,无疑是仅存的救命稻草。

于是我开始打起精神,并努力收集到更多情报存放在加密文件夹里,然而这次居然还将电脑弄丢了。

难道是梵天的人捡到电脑并破解文件夹了吗?不,应该不是这样,刚才九井一问的不是[电脑里有什么]而是[电脑在哪里],态度更像是知道电脑的存在,但并未拿到电脑。

可这样我也想不通他们是怎么知道电脑这事的。

是在试探吗?

“丢了。”我故作无所谓地喝了一口咖啡,“毕竟是在逃跑,当然是轻装赶路比较好吧,那种笨重的东西当然要丢掉了。”

我自认为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但九井一却是扬了扬眉梢,看起来并没有相信我说的话。

“阿目......”

“哈哈哈哈哈。”我戏谑地笑了几声,“阿目这样的称呼还是不要叫了吧。”

明明是出于报复才会说这么一句话,但九井一的反应却让我畅快不起来,他只是淡淡地看着我,仿佛是在说[我早就将那些东西舍弃掉了]

可恶,我突然感觉自己累到不行,肩膀也沉重得不像话,整个人像是陷入了颓然的泥沼。

“......是真的丢了,我在乘坐前往镇上的巴士时,遇到了一场很大的雾,巴士没办法开动,于是我只能提着行李箱自己赶路,等我好不容易走到镇上后才发现挂在行李箱上的电脑包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有可能是被车上的人偷走了吗?”

“没那种可能,我下车后确认过一次,而且我也没这么粗心大意。”

“那就是掉在路上了?”

“是有这种可能,但我全程都没有听到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而且我马上就折返回去找了,并没有任何收获,第二天雾散后我又去找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听起来好像只剩下灵异事件这一种可能性了。”

“这里供奉的山神好像的确喜欢在起雾的时候恶作剧,说不定我的电脑已经被神隐了。”

“呵。”

九井一轻声笑了,他站起身,把外套随意地搭在肩头。

“该回去了。”

在我们离开后,咖啡馆的桌上只剩下两杯尚带着余温的咖啡,在无人问津地静默着。

几分钟后,我看着站在公寓门口抽烟的灰谷龙胆,和摆弄自己指甲的灰谷兰,再看向被翻得一团乱的室内。

之前被九井一踹了一脚的男人走出来,他身上起了一层薄汗,想必是翻找我的东西翻找得很辛苦吧。

“九井大哥您回来了,这女人家里都被我检查过了,没有找到电脑。”

唔,我好整以暇地看着男人向九井一汇报,怪不得九井一要和我单独聊聊,原来是要搜查我的公寓。

可就算我在场,想必也没办法阻止公寓被搜查吧,那个满身横肉的男人应该能很容易地就将我制服住,但九井一还是将我带出去了。

说不定他......我捏了一下手臂上的肉,用疼痛来压制住这种想法的滋生。

软弱的我啊,请不要再对这群人抱有任何期待了。

“没想到小泉对我这么了解,这样的爱意实在是让我感动。”灰谷兰的腔调很是做作,他一只手揽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上是一张写着他情报的便利店收据。

没等我挣脱,灰谷兰的手就被另一个人强硬地挪走了。

“看样子她爱的不止你一个。”

是九井一,他不留痕迹地将我拉离灰谷兰身边,扬了扬手上的另外几张收据,显而易见,那上面自然就是其他人的情报了。

“贪心的坏女人。”

灰谷兰眯起眼睛,语气咄咄逼人,他抓住我的下巴,眼神仿佛蛇信舔舐过我脸上的每一寸角落,并不打算就这样让九井一将我拉走。

“大哥。”吸完烟的灰谷龙胆用鞋底将烟蒂碾灭,他用一种戏谑的态度开口:“反正之后也会带走她,我们不是有的是时间和她玩吗?”

“哎呀,龙胆说得也是。”

灰谷兰嗤笑一声,松开手,转而往我肩膀上一推。

正好让我一头撞到九井一的胸口,他扶住我的手臂,目光晦暗地看向满脸玩味的灰谷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