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不同意你的看法!”
荀家府宅之中。
排行老七的荀肃,正紧皱着眉头,语气斩钉截铁的表示着自己的抗拒。
而在荀绲的目光看过来后。
荀肃语气沉着的说道:“二哥,咱们荀家当初定下的规矩,难道不是两不偏帮,谨守中立吗?”
“无论是谁胜谁负,谁处上风,谁占劣势,我们只做一看客,绝不下场插手,安然经营我们自己的家业。”
“如今这曹子脩率兵而来,还不见得就一定能够压过袁术,二哥何以一门心思,决定相助于他。”
“将大好的颖川郡让于他人呢?”
坐在上首的荀绲,用力的敲了敲桌案,而后声音苍劲有力的斥道。
“老七你糊涂!”
“什么叫将大好的颍川郡让与他人,这里从来就不是我们一家之地,不出手帮助曹子脩,这里也不会是我们荀家说了算。”
“至于偏不偏帮,难道你还没看清楚吗,前不久袁术才和曹家打了一仗,曹家仅仅是动用了一半的兵力,就将袁术打的一路抱头鼠窜。”
“而如今号称当世名将,自领兵以来便连战连捷,从无败绩的曹子脩,也将参与这场战争,袁术何德何能,那你可以说一句未见分晓?”
……
荀绲的话,说的荀肃有些无言以对,毕竟事实就摆在这儿。
除掉孙坚这一股力量的话。
当真没有人看好袁术,能够在曹家手底下坚持多长时间。
只是讨论胜败。
眼下并没有什么意义。
另外几位老同志,真正纠结的地方,在于这不符合荀家的处事准则。
在他们看来。
这是家族安身立命的根本。
如果因为一人就选择违背,那往后就形同虚设,甚至会因此而导致家族衰败,所谓士族超然于外的地位,也就保不住了。
因此在荀绲反驳过来后。
排行老八的荀旉,当即用手中的拐杖,在地上接连敲了好几下。
随后猛的咳嗽了两声,接着才直言说道:“二哥,无论袁术最终是否会惨败于曹家之手,但最起码他现在还没败,颍川郡依旧受南北同时挟制。”
“依照咱们的行事准则,在真正分出胜负之前,都绝不表态支持任何一方,只做袖手旁观。”
“曹家想南下经略豫州,需要咱们荀家上表臣服,这完全没问题,但想要咱们全心全意的归降于他,为他们办事,将颍川卖个干净,这件事却没那么容易,最起码现在不能这么做!”
荀旉的意思很简单。
名义上休降表可以。
但是真的把家族打包卖过去,把家底一并卖的干净,那万万不行。
而在说到此处后。
荀旉略微停顿了几秒钟。
似乎有些犹豫,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讲,但是几息过后,终究还是抖了抖嘴皮子,而后缓缓强调道。
“我知道,如今文若正在曹子脩手底下做事,所以二哥难免偏向于他。”
“但小辈之间的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却不该参与其中,这样最起码咱们荀家,随时都能有选择的余地。”
“倘若日后曹家,当真一路青云直上,彼时咱们有文若这份情面,虽不至于跟着直冲云霄,但也绝不会太差。”
“反之,若是曹家失了势,只要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有掺和到里面,那再大的灾祸,都波及不到家族的头上。”
“如此,方才是上上之选啊!”
……
荀旉的话着实有几分杀伤力。
三言两语之间,便将荀绲给解读成了,因为儿子而谋一己之私的形象。
这就有点泼脏水,打脸面了。
因此在荀旉话音落下后。
荀绲顿时勃然大怒。
老迈浑浊的双眼,难得聚起焦点,如鹰隼一般直勾勾的盯着荀旉。
直把荀旉看得浑身不自在。
“老八,你在我们兄弟几人中最小,我这个做兄长的不与你计较,但你要记住,我从来,也绝对不会因为一己之私,而赌上家族的前路!”
厉声呵斥了一句后。
荀绲深吸了一口气,见自己的弟弟,此刻正一脸歉意的看着自己,方才恢复了几分冷静。
而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在棋盘双方各下一枚筹,不论胜败,我们都能保持现在的地位,这的确是当初定下的规矩。”
“但这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在各方保持均势之时,你看之前曹家还未崛起,文若就已经在曹子脩手底下当差了,彼时我可有为他们说过一句话?”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一边说着。
荀绲一边甩了甩袍袖。
随后声音陡然间激扬了起来。
“如今曹家雄踞兖州之地,北边尚有两郡为曹家所有,南边的豫州,想必此番也逃不出曹家的手掌。”
“反观除曹家之外的各方,袁绍、公孙瓒、韩馥,深陷于冀州的泥沼之中,青州还未从蚁贼之乱中缓过神来,徐州偏安一隅,袁术又难堪大用。”
“这么一比较之下,函谷关以东,曹家已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