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
“自从得了文若贤侄的信后,老朽便带着人,从长社一路赶来此地,迄今为止,已经等了将军好几日了。”
“如今既然见得将军当面,有些事就不必遮掩,有话我也就直说了。”
说到这里。
钟迪稍微顿了顿。
接着意味深长的继续说了起来。
“将军此来颍阴县,目的可谓十分明确,但凡有识之士,都已看出您不满足于,对颖川郡的辖制流于表面,而是想要彻底将其掌控。”
“将军久负盛名于外,老夫对于将军的这个想法,倒也并无异议之处。”
“只是颍川士族之间,不敢说同气连枝,但最起码相互扶持,所以倘若将军没有能说服我的缘由,老夫很难给您一个明确的承诺。”
开门见山,直抒胸臆。
通过这样一番自我陈述。
曹昂也弄明白了,钟迪为什么主动上门来拜访,而并非坐等自己前去。
这是在给自己面子的同时。
又委婉的表明态度。
只能说,果然不愧是老狐狸,尺度拿捏的可谓恰如其分。
……
面对钟迪如此直白的言语。
曹昂在略微思索一阵后。
缓缓的说出了一件事。
“我曹家眼下带甲五万,兵多将广,雄踞近两州之地。”
“在逐走了袁术,平定豫州一带后,我曹家不日便会重启讨伐董卓之事,届时由我曹昂亲自领兵西进。”
“诛灭董贼,光复汉室,将被其挟持的文武公卿,一并解救出来!”
“如此,公以为如何?”
话音刚落。
原本还半眯着眼睛,作悠哉悠哉状的钟迪,刹那间便表现出剧烈的反应。
“唰”的一声抬起头来。
双眼瞪的老大,直勾勾的凝视着曹昂,眼眶中仿佛有流光溢出。
若是仔细观察的话。
便可见钟迪那捏着拐杖的右手,在隐隐发力,以至于指关节都有些发白,干瘦的手指变得越发狰狞。
“将军此言,可是当真?!”
曹昂毫不迟疑的重重点头。
斩钉截铁的说道:“此乃我曹家的作战方略,我父亲曹操亦知晓之,最晚在平定兖州周边之后便会施行!”
……
“笃笃!”
钟迪的拐杖在地上猛敲了两下。
接着这个年近六十的老人,那苍老干涩的声音中,却难得带上一丝激动。
“我儿钟繇钟元常,眼下正在长安为官,身受董贼胁迫,老夫是日夜为其担忧,生怕其遭受性命之危。”
“除他之外,长安尚有诸多钟氏子弟,将军若是能信守此言,率兵攻灭董贼,将元常及其余子弟解救出来。”
“老夫愿代表整个钟氏,尊奉将军为主,支持您的一切决定!”
说了这些,尚且未完。
钟迪接着又指了指县衙的方向。
而后毫不犹豫的表态。
“待会儿晚宴之时,无论其他三家是个什么想法,钟家都会支持您,愿为将军掌控颍川尽绵薄之力!”
直接从态度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差没有当场奉曹昂为主了。
之所以能做到这个地步。
除了钟繇是钟迪的亲生儿子之外。
还有极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眼下整个钟家中青年一代,能够挑大梁的,此刻都在长安城。
偏偏最近得到消息,说长安城那边颇有些动荡不安。
一旦族中子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偌大的家族将会陷入青黄不接,新生代力量断绝的尴尬境地。
因此曹昂将战略计划摆上台面后。
钟迪才会激动到无以复加。
甭管曹昂能不能办到此事,只要他有这样的心,有这样的想法。
那都是一条解救亲儿,以及钟家其余子弟的大好渠道。
这个地方一拿捏。
钟迪又岂有别的选择呢?
…………
钟迪走了。
在与曹昂立下约定之后。
便拄着拐棍,被搀扶着离开了。
望着老同志远去的背影,曹昂嘴角不由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
其实在从荀攸的嘴巴里,了解到关于钟家的情况之后,曹昂就想到了通过这个法子,来进行突破。
毕竟一旦将家族子弟解救出来,就意味着能够迅速恢复元气。
而作为家族优秀子弟的代表,也就是钟繇,能够迅速扛起家族大梁,这对一个成熟的世家而言,无比重要。
如此一番思绪过后。
曹昂将念头收拢。
复又看向荀攸。
“公达,按照你所说的,陈家在难易程度上排第二,是否如此?”
在荀攸点头给出回应后。
曹昂抬起手,便向前一推。
“打铁还需趁热,钟家已经折服,此时合该一鼓作气。”
“走,且随我拜会陈公!”
……
陈公就是陈纪。
说这个名字或许不熟悉,但如果论起他的字“元方”,想必不少人就耳熟能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