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曹昂率领队伍率先抵达昌邑县城。
率众出面迎接的,正是身为昌邑县令的满宠,毕竟眼下昌邑县中的大官高官,基本都在随曹操返回的路程中。
在一番寒暄过后。
曹昂命人将丁夫人等女眷,安然的送到刺史府中,自己正打算领着曹休,在城中四处转一转时。
满宠当先拦住了曹昂。
“曹将军,下官有一事相禀!”
其实按理说,曹昂并不是满宠的上官,不论是从地方官体系的东郡太守,还是军队体系的虎贲中郎将,和昌邑县县令之间,都并非从属关系。
只不过眼下,凡是隶属于曹家势力内的人物,都知道谁是除了曹操之外,真正说了算的人。
满宠自然也不例外。
而且众人在面对曹昂的时候,一般为了拉近距离,也都会直接称呼“曹将军”,而并非其他称谓。
“伯宁,有何要事,不妨直言!”
满宠将曹昂延请至一旁后,接着挥手斥退了一直跟着的吏员们,这才拱手行礼后,郑重的言道。
“将军,三日之前,城中发生了一桩命案,死者乃是边让边文礼。”
满宠话音刚落。
曹昂眼中顿时精光暴闪。
脸上原本还挂着的淡淡笑意,顷刻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双目直勾勾地凝视着满宠。
身上仿佛瞬间升腾起了实质性的杀气,给满宠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边让死了?”
“怎么死的,凶手是谁,现在可曾将凶手捉拿归案?”
语气中满是冰寒之意。
仿佛满宠要是一个答的不好,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滔天怒火。
即便满宠为人向来刚正肃穆。
心智坚毅而不为外物所动。
在面对曹昂时,依旧感到心神震颤,额头上甚至冒出了几滴冷汗。
……
“回禀将军,下官这几日安排人手,对事发之处来回搜查,也详细问过了当日的医师,并且派人对边让的尸体进行过查验。”
“基本可以确定,他是旧病复发,气血上涌,心血枯竭而亡。”
曹昂闻言顿时皱了皱眉。
“倘若如此,那直接结案便可,又有什么疑虑可言?”
满宠脸上露出为难之意。
显然他对于这个案件,也颇有些感到为难和棘手。
倒不是说他审案不行。
而是個中情况太复杂了。
“将军有所不知,边让并非自然病发而亡,而是在病发之前,曾与一名为祢衡的男子进行过争吵,”
“下官事后已将此人捉拿归案,只是经过我们一番审问,此人一口咬定,除了和边让进行过经义上的辩论之外,再没有过任何冲突。”
“我们也查验过他在上门拜会之前,给边让递过的名刺,上面所写的也的确是此事。”
“再结合之前所探查的情况,可以确定不存在凶杀和搏斗,边让是因为辩经败给了祢衡之后,气血攻心而亡。”
曹昂扯了扯嘴角。
面部的肌肉不由抽搐了两下。
“这祢衡何许人也,凭着辩经还能辩死人,你可查到了他的来路?”
……
满宠赶忙递上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卷竹简,上面记载了关于祢衡的情况。
“将军请看,此人自称青州名士,在平原郡一带小有名声,此番在来兖州,便是游学带访,想要领教一下天下各地名士的才学。”
“而下官恰巧在城中,找到了之前从青州来的人士,详细询问过后,都表示确有祢衡此人,也的确是个狂傲之士,这些倒都对得上。”
真正擅长隐瞒的高手。
就是所有事情都是真的。
但是组合起来就成了假的。
祢衡虽然没有这么高的功力,但他只要咬死了,不将曹昂牵扯进来,那整件事情的性质就截然不同。
“既然一切事实证据皆在,伯宁打算如何判处此案?”
听着曹昂的询问。
满宠不由摇了摇头。
接着面带一丝苦笑的回道:“回禀将军,文人文士之间,辩经乃是常有之事,只是此前并未出现过这等状况。”
“而祢衡虽气势汹汹而来,但他本意也并非杀人,此前也并不知道边让有旧疾,属于是无心之失。”
“因此若要属下来判,祢衡应当无罪而释,顶多出些钱财厚葬边让,其余恐怕与他再无关联。”
曹昂微微颔首。
他也不说好还是不好。
只是在略微思索琢磨后。
拍了拍满宠的手臂,接着意味深长的说道:“此等判决合乎律法,只是边让此人毕竟牵扯量多。”
“你且继续封存边让的尸体和住处,必要时候可以取些冰块,用以保存尸首,至于祢衡,暂且从牢中提出来吧,只是也不能让他随意走了。”
“你再把此事书写一份卷宗给我,前后情况和结论,以及你的看法,全部言明其上。”
“等到我父亲率众归来后,这个案子便可以进行了结了。”
……
等到满宠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