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幽幽的问道:“其实我之所以留下来,除了不愿面对祖父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曹昂配合的摇了摇头。
虽然看不见他的动作,但董白也猜到了他的回答。
因此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当初你在离京之时,我曾抛开一切,大着胆子问你,回来之后是否会娶我。”
“可如今祖父走上了这样一条道路,而你却成了讨伐他的一员,已经站在了对立的方向,彼此互为敌人。”
“如果我还待在祖父身边的话,那我们彼此也会成为敌人,可能这辈子就没办法走到一起去了。”
“这实在非我所愿,只能在你和祖父之间选择一个,权衡再三之后,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你!”
……
语调幽幽。
语气平淡。
但在曹昂听来,却是荡气回肠,心中波荡万千,久久难以平静。
立场问题。
这是自古以来,人处在这个社会中时,就无法避免的问题。
自己与董卓在明面上的立场,是截然相对的,二者视同水火,彼此之间都视另一方为仇敌。
尽管曹昂和董卓私下里有所串联,关系并没有像其他诸侯那样那么僵。
但一来董白并不知情。
二来私下里的交情,也不影响立场上的天然相对,这是无可逆转的。
除非董卓有天大的本事,能够把自己洗白,或者曹昂黑化,否则注定只有一方死掉,才能终结立场上的对立。
而在这样的前提下。
董白作为董卓的孙女,是篡逆恶贼的嫡系血亲,这个身份就使得她背负了诸多仇恨,在董卓被诛杀之前,永远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和曹昂待在一起。
再进一步。
就像大小姐所说的一样。
倘若她此行没有留下来,反倒是跟着董卓一块去了长安,那别说娶她这件事了,就是见上一面,都犯了天大的忌讳,这就是立场对立。
因此她做出的任何选择,都等于舍弃另外一方,就此划清界限。
而董白选择了自己。
她终究是站在了曹昂这一边,也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未婚夫君这一边。
这就需要莫大的勇气。
以及更大程度上的偏爱。
虽然这其中有董卓自己作恶的缘故,但也是对曹昂的眷恋,压倒了祖孙之间的亲情。
……
对于这一点。
曹昂很难不为之感动。
当然。
眼下最需要的是安抚和劝慰。
因此略一思索过后,曹昂便一边轻抚着董白的脑袋,一边挺直胸膛,颇有些霸气的斩钉截铁道。
“大小姐不必担忧,立场是可以改变的,我和董公不会永远对立。”
“待我兵强马壮,席卷天下之际,我会亲自率兵将你祖父的军队击溃,并且把他活捉回来。”
“剥夺他的权力,将他软禁起来,你可时常去看他。”
“如此一来,你不就二者兼顾了吗,只不过需稍作等待罢了。”
这自然是曹昂的安抚之语。
董卓作恶无数。
谁要是攻破了长安城,还敢留他一条性命的话,那等于是把他的恶债背了一部分到身上。
这种事情,即便曹昂也不敢做。
冒天下之大不韪,还会导致他此前的良好名声毁于一旦,负面效果实在太夸张了。
现在先这么说。
具体如何处理,日后再说。
而董白在听到曹昂的许诺之后。
不由得点了点头,小巧的耳朵和娇嫩的脸颊,在曹昂的衣襟上蹭了蹭。
而此刻,远在数百里开外。
正缓慢行军的董卓。
突然间没来由的打了几个喷嚏。
“奇怪,是谁在咒老夫不成?”
“多半是袁绍那几个匹夫!”
……
二人依偎着温存了一阵后。
曹昂突然想起一事。
用手拍了拍董白的脊背,略带疑惑的问道:“小白,莪记得我这府上是落了锁的啊,你是如何进来的,莫非是从外面翻墙不成?”
话音刚落。
董白顿时惊叫一声。
仿佛一下子被什么给点醒了。
“你要不说我都忘了,祖父麾下的士兵,在你这院子里囤了些东西,看起来好像都是书简。”
“我就是前些天,在那些士兵往院子里搬东西的时候,悄悄溜进来的,当时躲在后院,这些士兵也不敢在你府上乱跑,故而未曾发现我。”
说到这里。
董白同样有些困惑的仰起脖子。
“倘若没有祖父的命令,这些士兵不敢随意进出你的府邸,更别说往里放东西,想来多半是他老人家的授意。”
“只是祖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顿时让曹昂有些语塞。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同样摆出一副茫然,不知缘故的表情,懵懂的说道:“想必这些书简都是珍稀之物,董公不忍心付之一炬吧。”
“又或者是想通过这些东西,令我回心转意,重新投入到他麾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