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他,忍下一句距离失败也就差那么一点。
不大想得起来了,傅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回来的路上我就尝试过,但是没办法集中精力回忆那些画面,会直接被今天发生的事打断。
他明明还记得当时的一切,能记起每一个细节,但这些画面已经支离破碎,像是被剪开的胶卷,每一段还都各自独立地存在,却再没有办法拼合到一起去,播放成完整的电影画面。
那就对了,孟医生说,暴露疗法的作用就是矫正你的认知,现在你知道了,不论发生什么,顾舟都不会离你而去,哪怕是当年的经历重演,结局也不会是你所预想的那一个。那些只是你的梦魇,是应该放下的过去—-不论对你们谁而言。
孟医生说着看了一眼顾舟,顾舟顿时感觉到他意有所指。应该放下的过去.…这姓孟的到底猜到了多少?
他一脸怪异,孟医生却又神秘莫测地笑起来∶不过,我看顾先生倒是已经走出来了,死亡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有时候它会给人带来梦魇,有时候却会让人超脱,不论是哪一种,在近距离地接触过死亡之后,你们会体会到常人难以体会到的东西。
顾舟表情更奇怪了。
孟医生像是点到即止,说到这里便收了声,再次转向傅沉∶对了,你当时突然走到湖边,是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我当时有点意识恍惚,鬼使神差就走过去了,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那儿,然后就听到顾舟叫我。
孟医生微微皱眉∶走过去之前,你心里在想什么?
在想,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的话,那么我所有的坚持和挣扎又有什么意义,不如干脆一了百了,就这么结束算了。傅沉十指扣着,没抬头,嗓子有点哑,但我只是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并没有想付诸行动,具体是怎么走过去的,我也不知道。
孟医生看着他,觉得他的样子不像在说谎,沉吟了一会儿∶你以前有过这种无意识的自杀行为吗?
好像有,傅沉皱了皱眉,记不太清了,但其实,我内心不想的话,并不容易办到,短暂的意识恍惚中能做出来的事太少了,我不可能去跳楼、去跳湖,在跳下去之前,我肯定会清醒过来,并且终止自己的行为。
唯——件做成功的事,恐怕是那次乱吃药。
顾舟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他张嘴想问什么,却见孟医生给他递了个眼神,只好闭嘴。
你的病情果然要比你交代的严重得多,还好事先我从顾先生这里确认了一下。孟医生说,这次对你的冲击已经到了极点,既然你觉得自己还能找回理智,那说明一切都还可控,现在最难的一环已经跨过去了,那后面的就不着急,你先休息两天吧,剩下的治疗回头再说。
傅沉嗯一声,也没再问别的。
顾舟也耐着性子没有追问,给孟医生收拾了一间客卧,让他暂住一宿,回来时发现傅沉已经躺下了。
他感觉傅沉从湖边回来就蔫了,,加上刚才孟医生的一番话,让他根本没办法放心∶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困了,想睡。·好吧。
既然孟医生打了包票,那他再坚持也没意义,傅沉刚经受过巨大刺激,肯定需要时间来缓和,不如先睡一觉,有什么事都明天起来再说。
于是他关了灯∶睡觉。
令顾舟意想不到的事,他们并没能成功坚持到明天起来。
不知道怎么,他感觉越睡越热,忍不住想掀被子,可被子掀开了,手脚都露在外面了,居然还是很热。
他本来困得不行,还是因为太热而睁开眼,迷迷糊糊道∶怎么回事啊,你开空调了?
傅沉没回应他,他想去掰对方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这一摸之下,却清醒了。好烫。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热了,傅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背后抱住他,这热度明显是从他身上传过来的!
顾舟奋力挣脱了他的怀抱,伸手摸了摸傅沉的额头,不由倒抽冷气∶你发烧了啊!傅沉眼皮颤了颤,貌似听到了。
顾舟还从没见过某人生病发烧,总觉得这些字眼是自己专属,不可能出现在傅沉身上,在原地愣了两秒钟,这才去抽屉里找耳温计,给傅沉试了一下体温。
39度了!
顾舟大惊失色,推了推傅沉想叫醒他∶快起来,跟我去医院!
傅沉不太情愿地被他弄醒,依旧没睁眼,反应了一会儿,嗓音嘶哑地说∶不去。
不去怎么行?早知道我昨天给你熬点姜汤……你除了发烧还有什么不舒服没?傅沉又反应了两秒∶没有。
顾舟看一眼时间,现在刚凌晨五点,雨已经停了,天蒙蒙亮,去医院的话得挂急诊。他一个人恐怕弄不动傅沉,得找人来帮忙。
权衡再三,他决定先给傅沉吃点退烧药试试,他自认为对着凉感冒发烧这种事比较有经验,傅沉也不咳嗽,应该没有大事。
他赶紧下床去找药,却发现傅沉这里只有精神类药物,最多是缓解头痛的,于是果断去隔壁找-他之前搬家过来的时候,带了一堆药。
他很快找到一盒退烧药,抠出一粒,倒了温水,扶傅沉起来∶来把药吃了。
傅沉睁开眼皮,垂眸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