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下也切完了,他把切好的黄瓜装进盘中,问顾舟道∶行不行?
顾舟拿筷子扒拉了一下,黄瓜片切得均匀且薄如蝉翼,每一刀都不切到底,轻轻拉开,黄瓜展开成完整的一长串。
可以啊,顾舟夸赞道,以前练过?
没有,不过看阿姨做过,傅沉道,这种东西,还不是一看就会吗?顾舟∶?又开始凡尔赛了是吧?
他表情古怪地看了傅沉一眼,把切好的黄瓜拿去腌制,盖上保鲜膜放进冰箱里,听到他又问∶还做什么?
看到他这么凡,顾舟很想刁难他∶你等着。
说罢,他走到厨房另一边,打开放在地上的泡沫箱,从里面拎出一个袋子,才刚一拎起,袋子就开始疯狂挣动,他连忙攥紧了,对傅沉道∶过来。
傅沉走到他旁边。
顾舟把袋中的鱼连同水一起倒进池子里,鱼是上午送来的,现在还活蹦乱跳,在水池里直蹦鞑。
他冲傅沉一挑下巴∶来把鱼杀了。傅沉∶.
鱼在池子里噼里啪啦地响,顾舟看到某人一言难尽的表情,搭住他的肩膀笑了∶怎么,我们傅总,长到三十岁没杀过鱼?
傅沉神色复杂∶好像.…..没必要我亲自来。
那就是真没杀过。
顾舟笑得更开心了,拎给他一把杀鱼刀∶来吧,你没杀过,总看别人杀过,这种事情,当然是看一遍就会的。
傅沉抿唇。
傅总为自己一句凡尔赛付出了代价,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不能再收回来,只好硬着头皮上,把鱼从池子里抓出,按在专门用来杀鱼的菜板上,用刀背去敲鱼头。
这条鱼不小,力气也挺大,换成顾舟自己也没把握一定能按得住,但这鱼到了傅沉手里,好像真的变成了砧板鱼肉,一只手就将它按得死死的,一刀下去,鱼抽搐了两下,顿时没了动静。
顾舟看着那条已经归西的鱼,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厉害。
傅沉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面上依然看不出有什么表情,确定鱼已经死了,他开始给鱼刮鳞,然后开膛破肚。
你小心点,别把苦胆弄破了,顾舟说,鱼鳃也要去干净。好。
鱼肚子一打开,鱼腥味顿时更重,傅沉忍不住皱眉,屏住呼吸把鱼肚子掏干净,放到水龙头底下去冲。
顾舟见他脸色不太好看,问道∶怎么了?要不我来?
……没事,傅沉忍住不适,一气呵成把鱼彻底收拾干净,有点受不了腥味。
顾舟赶紧把厨房窗户打开,把收拾鱼弄出来的垃圾拿去扔掉,回来的时候,厨房里的味道已经散了不少,他看到傅沉洗了洗手,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受不了鱼腥味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强烈,顾舟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不是是血吧?没有,傅沉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慢慢缓过来了,单纯受不了那种味道。
又是我给你留下的心理阴影?顾舟试探着问,但是血腥味和鱼腥味好像也不太一样。所以这不是还能忍吗,傅沉叹气,轻一点没事,太重了就觉得恶心,不过,勉强可以克服。
顾舟有点后悔让他杀鱼了∶你怎么不早说。
傅沉不接他话茬,又仔细把鱼清洗了一遍∶你要做什么鱼?松鼠厥鱼,吃过吧?当然。
那看没看过怎么做?
傅沉从自己的记忆中检索了一圈,坦诚道∶小时候好像看过,但是太久了,记不清了。
顾舟想来也是,既然受不了鱼腥味,肯定也不会关注别人做鱼的具体步骤,知道怎么杀已经很不错了,于是他上前一步∶我教你。
他接过刀,放慢动作给他示范,先弄了鱼的一半,随后问道∶看会了吗?会了。那你来...
顾舟一句话还没说完,傅沉已经站在他身后,握住了他握刀的手,现学现卖,开始给剩下的半条鱼切花刀。
顾舟整个人被他圈在怀中,心说给聪明人演示就是省心省力,一遍就能看会,但是……倒也不必用这种姿势证明他真的会了。
傅沉就这么握着他的手,把鱼彻底改好刀∶这样对吗?
他声音就在耳边,顾舟甚至能感觉到他声带的振动,这让他大脑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怔愣片刻才回过神,看向菜板上已然切好的鱼∶.…不错。
傅沉回应了一声嗯,然后就待着不动了,顾舟被他抱着,也动弹不得,只好道∶还不放手?
再让我抱一会儿。傅沉闭上眼睛,就是不肯松开,他呼吸着顾舟身上熟悉的气息,直到内心完全平静下来,这才松手。
还需要做什么吗?他又问。不用了,你去歇着吧。那我去洗个澡。
顾舟看着他离开厨房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傅沉的PTSD果然有够严重,单单闻到腥味都会觉得不适,不过……既然能够尝试克服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的情况其实在慢慢好转?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没做出过任何走之类的举动,傅沉的焦虑症也没再发作,但他知道傅沉并没有痊愈,他们只是在回避那个诱因,甚至算不上是治疗。
傅沉还是会定期去做心理疏导,但是顾舟也清楚,心理治疗的作用只是聊胜于无,想靠这个治好他根本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