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锚湾，水手和猫酒吧。

门外就是一座正对着港口锚地的小广场，无论是有船出航还是到港，在这里都能第一时间看到。

因此也吸引了许多自由海盗，端着一杯最廉价的麦酒在这里翘首以待。

期望自己能登上一艘强大的海盗船，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渐渐的，酒吧也开始兼职做起了人力中介业务。

为那些缺少水手的海盗船和失去了海盗船的水手们、以及渴望出海冒险的新人牵线搭桥。

忽然，广场上传来一阵骚动，有人高呼：

“快快快！兄弟们快去二号码头，【兽笼号】的大副正在招募船员，机会难得。

那可是船长议会【指挥家】费迪南德议员的海盗船。

要是能登上这一位三阶大海盗的船，我们可就发财了！”

“我听说这些大海盗的手里，都掌握着不止一条超凡序列的前置学识和晋升仪式。

不仅钱多，还有成为超凡的机会。

我们在一条序列上没天赋，说不定另一条就行了呢？”

“等等我，我也去！”

“我也去...”

自认有两把刷子的海盗，全都一口喝干自己杯子里的廉价麦酒给自己壮行，拍拍屁股就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二号码头就挤满了人。

可惜他们聚起来的速度快，散开的速度也同样不慢。

大海盗们要补充人手，对船员的要求远比他们想象的更高。

就跟现代招聘差不多，没有光鲜的学历和履历，大公司连面试的资格都不会给，直接淘汰。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显然都没有这种东西。

“唉！”

一个大约二十岁出头，腰间挂着一对匕首的湾民青年，有些落寞地重新坐回小广场的石阶上。

平平无奇的身材，平平无奇的脸，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一种。

苦恼至极地将双手插进头发里，就连他投射在地上的影子都显得有些晦暗。

“第887次尝试，又失败了。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海成为一个真正的海盗啊？”

心情实在是太过悲恸，忍不住哀嚎出声。

惹得附近其他海盗全都忍不住远远避开，以免沾染他身上的晦气。

铁锚湾中除了海盗还居住着数量庞大的普通北地湾民，据说就连湾民这個称呼都可以追溯到铁锚湾。

不同于陆地上流窜出来的海盗，在下海之前可能从事着各种各样的职业。

留在这里的北地湾民世世代代都恪守传统，将“出海巡航”看作是最崇高的职业和荣誉。

接连的失败对这位标准的湾民青年显然打击巨大。

这个时候，一只大手忽然拍到了青年的肩膀上，像岩石般粗砺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格里，原来你在这里，要不是你突然喊了一嗓子，我差点又把你给跟丢了。”

随即，一个留着大把络腮胡的中年人坐到了他的身边。

看着青年落寞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

“听我说，格林，你的天赋绝对是我见过最...呃，别具一格的。

没错，就是别具一格！

你之所以会在海盗船上接连失败，只是因为这份天赋没有被你用在正确的地方。

如果你不是选择出海，而是去旧大陆上某个繁华的大城市当一个小偷。

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名留青史的那种超级大盗！

你不是做梦都想要发财吗？考虑一下吧，小偷也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啊。”

来人是水手和猫酒吧的老板，一位早已经攒够财富，成功退休的湾民老海盗。

显然跟青年的关系还不错。

虽然作为海盗民族，这价值观从根子上就不太对劲儿。

青年想到自己的天赋，眼中出现了一抹亮色，但立刻就重新暗淡下去。

扭过头去看着老海盗满脸认真道：

“约翰大叔，谢谢你关心我。

其实我不是喜欢钱，我真正喜欢的是自由和尊严！

只是恰巧钱能带来自由和尊严而已。”

就跟《瓦尔哈拉的召唤》里唱的那样：“吾为坚盾亦是长矛，同甘共苦、掠夺死敌。”

他们这一支北地湾民盘踞在铁锚湾和永夜半岛，一直信仰原始宗教，没有像黑廷斯的分支一样皈依教会。

坚信在血火中劫掠死敌是光荣，但偷盗普通人却是耻辱。

他虽然爱钱，却又有自己的一套原则，算是盗亦有道。

“大叔，我觉得一个人的底气大半都来自经济实力。

我希望将来有一天需要用钱的时候，可以长舒一口气，说有钱真好。

而不是无奈地叹口气，说要是有钱就好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青年的话顿了一下，继续注视着身边的男人，十分认真地更正道：

“还有，约翰大叔，我的名字叫格斯，不叫格里，也不叫格林。”

男人尴尬一笑，把手收了回去。

其实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健忘，而是格斯身上存在一种天赋，也可以说是一种病。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