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青年下乡垦荒的事闹了将近两个月, 白马县也终于消停了些。 到了年岁的年轻男女,要么和另一个适龄青年组成了家庭,要么想办法有了工作, 而那些既不能结婚,又没有工作的, 最终也只能下了乡。 当然, 也有那些脑袋活的,要么将自己弄受伤,要么找个地方躲起来,总之能躲一天是一天。 奈何你能躲, 父母却躲不了, 知青办直接通知发到了厂里,若是子女躲避下乡,父母的工作也会受到影响,原本被父母送去躲起来的孩子,又被父母接了回来,在一片哭哭啼啼中, 送上了下乡的火车。 而他们的运气还特别不好, 去的都是最艰苦的地方。 因为好的地方早就被别人给挑走了, 父母心中忧愁却也不敢说话, 谁叫他们耍小心思被识破, 现在只能打断了牙往肚子里咽,只私下承诺孩子,以后一旦有机会,一定接他们回城。 当然,这一切跟黎善没啥关系。 苏家唯一一个可能会下乡的苏卫萍已经结了婚,对象还是部队的副营长, 知青办在上门确认过后,就再没找过苏家,张家那边也同样如此,张逐日两口子只留下最小的儿子张朝在身边,至于张新民和晏家,最大的孩子都比张朝小,还没到下乡的年纪,自然更不需要考虑。 倒是隔壁的卢东升和吕庆兰两口子愁白了头发。 他们的大儿子政审已经过了,一旦体检过了,就要去滇省当兵去了,若是去的是琼州,他们俩拼着脸皮厚也能找苏维民,请苏卫洋帮着照顾,可滇省那边人生地不熟的…… 夫妻俩带着孩子来到了苏家,想问问琼州那边什么时候征兵,他们说到底还是不放心孩子一个人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 只可惜,琼州的征兵日子已经过了。 苏维民也有些不好意思:“你要是早说要去当兵,我就提一嘴了。” 反正去哪征兵都是征,只是帮忙报个名,又算不得什么大事。 “也怪我们,还以为这孩子是说着玩的,谁能想到他来真的。”吕庆兰虽然心里失望,但面上却很豁达的模样。 卢东升和吕庆兰的大儿子叫卢响。 他这会儿撅着嘴巴,满脸不高兴地埋怨:“我一直都说要当兵来。” “还不是你说你和同学说好了,你同学才多大,又是哪里知道的这些消息?”所以他们才没放在心上。 卢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相信自己的同学。 “那你同学现在已经去了么?”黎善有些奇怪地问:“我两个表弟也要去滇省当兵,前些日子就出发了,你现在才去会不会来不及?” “应该不会。” 卢响说起这个来,倒是多了几分沉稳,这得像个成熟的大人似的:“征兵也是分批次的,白马县向来晚一些。” 黎善点点头,那还好,走征兵处的话,应该不会被骗。 别看现在这年头到哪都要介绍信,但骗子依旧不少。 “你真想好了?”卢东升‘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眉心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卢响重重点头:“那我肯定想好了,我要去当兵。” “你这孩子怎么说不通呢?我都跟你姑姥说好了,你先把户口挂过去,再叫村里开个介绍信,你还住家里边好好复习,到了年底参加招工考试,到时候还能把户口迁回来。”吕庆兰这些天也在为大儿子想办法,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她可以心大的把儿子扔省城,却绝对舍不得儿子去很远的地方。 她姑姥还是乡下户口,只要把孩子户口迁过去,就不用下乡了。 “我姑姥能不明不白的帮咱家?” 卢响嗤笑一声:“咱家这么多年,可从没有过一个好亲戚。” 吕庆兰神色不由有些尴尬,付出肯定是要付出一点的,但她这不是要求人家嘛。 “总之妈你就别说了,我不准备留家里了。” 卢响站起来,大声说道:“我要手拿钢·枪,保卫祖国。” 吕庆兰一听他扯着嗓子喊,顿时急了,拉着他就想拍他的背,结果就看见窗外马婶子端着个篓子,里面是剥了两排的玉米棒子,站在外头也不知听了多久。 “马婶子你要把人吓死呐?”吕庆兰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哎哟喂,这光天日下的,不做亏心事有什么害怕的。”马婶子说话一如既往的厉害,她也学着吕庆兰那样拍拍胸口:“我在老苏家门口听见你的声音,还以为听错了呢。” 吕庆兰顿时脸都绿了。 卢东升赶紧冒头:“哟,马婶子真是稀客啊。” “小卢你也在呢。”马婶子轻咳一声,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