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修的队伍行进得很快,走出黑市后,又进入了一片漆黑的树林。
夜间,斑驳的树影间飘荡着青灰的雾气,四周安静得连风声都没有。
一行人走进一座府邸,凌渺注意到,主宅的入口做得很大,连那暗红的轿子都能够轻松通过。
屋内偌大空间的正中央摆放着祭台。
祭台四周,密密麻麻牵引着红线,不少红线甚至从柱子和房梁中间穿过,场面不可谓不诡异。
那群鬼修将红轿子和她所乘坐的小轿辇放置在一旁,其中大部分便走出屋外,关上了门,屋内只留五个级别最高的鬼修。
凌渺观察了一圈,红轿子没有动静,想来里面的人也许晕着。
留在屋内的那五个鬼修直接无视她,径直围去祭台周围,手势快速变换,口中念念有词,显然没有人把小轿辇上的小乞丐当回事儿。
凌渺悄咪咪从轿辇上翻下来溜进红轿,轿中坐着两个女人,都是一身红,一个头上盖着喜帕,另一个似乎是婢女,浓妆艳抹的连眼睛在哪里都找不到。
不知道是轿子小还是她紧张,凌渺感觉这两个女人看起来好高。
但现在不是困惑的时候,来不及多想,她上前一手抓住她们的手,另一只手撕碎了早就藏好的初级瞬移符。
带着两个人瞬移,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但她也不可能把人扔在这里自己跑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符箓撕碎的瞬间,凌渺只觉得腾空了一瞬,眼前闪现虚影,耳边有风呼啸而过。
她确实瞬移了,范围也确实缩小了。
凌渺拉着二人,从轿子里面瞬移去了轿子的外面,大概瞬间移动了半米的样子。
凌渺:……淦!
放个屁都比这蹦得远。
“呵呵。”
那浓妆艳抹的婢女低低笑出声,“傻了吧,这宅子周围布了结界的,就你那初级符箓还想跑出去?”
凌渺泄了气,偏头去看那婢女。那两个女人此时都站着,显然刚刚是醒的。想来对眼下的状况也不是一无所知。
“那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婢女从腰间掏出一把金粉扇子,惬意地晃啊晃,“当然只能风风光光地办啊。”
扇子太闪,凌渺觉得自己的眼睛差点要瞎,金粉就算了,那扇骨,看着还是用金子做的!羡慕死谁了她不说!
反正都要死了,满足一下好奇心不过分吧。
她打量着婢女脸上惨白的粉底,七彩的眼影,浓郁的妆容,还有那颗大大的媒婆痣和痣上的卷毛,没话找话。
“阿姨,我可以摸一摸你的扇子吗?”
玄肆眼角一抽,声线压低,“是姐姐。”
凌渺吞了吞口水,从善如流地改了口,“阿姨,我可以摸一摸姐姐吗?”
有的时候,一个人在外面冒险也挺无助的,这不,遇上变态了。
她倒确实听过一种说法,说是很多剑修把剑当老婆,但把扇子当姐姐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
玄肆握着扇子的手青筋暴起,他看向一旁的新娘传音道:师尊,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他吗!
苍梧:再看看……再看看吧……我感觉这个小家伙还挺有意思……
玄肆深吸一口气,只得黑着脸将凌渺赶走,他有预感,再继续跟他说话自己会气死。
“走开小乞丐!看不出我的扇子有多贵吗!摸脏了你赔得起吗!还有,不准叫我阿姨!再叫割了你的舌头!”
凌渺郁闷摇头,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突然生气。
“自然是赔不起……尊贵的大小姐。”
玄肆:“……”
那婢女显然气得不轻,咬牙半天没再说话,倒是新娘低低笑了一声。
不远处,低低的咒声停止。
凌渺看过去,分站在祭台左右的鬼修已经停下了动作,只有祭台正前方的那个鬼修老大还在继续,他的修为也是这队鬼修中最强的。
祭台中间,一团黑色浓稠的雾气正在凝集,这群鬼修正在召唤鬼王,用活人向鬼王献祭,以换取鬼王赠与的力量。
随着鬼王的气息越来越强,不少红线也开始跟着震颤。
凌渺抬头,敏锐地注意到,大多红线都是干净的,只有少数红线上有发霉的血迹,并且这种有血迹的红线,有的在内圈,有的在外圈。
这让她情不自禁联想到自己上辈子在写程序的时候,为了不让别人能够轻易复制自己的代码,喜欢做一些屎上加屎的行为。
或许这里的很多红线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只有那些有血迹的,才是真正用来做阵法的。既然如此,能同时牵连多条带血迹红线的线,说不定就是阵眼了。
她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居然还真让她看出了一些门道。毕竟找bug这种事情,她上辈子最在行了。
思索了片刻,凌渺挪动到离她比较近的两个鬼修身旁,他们正站在祭台的侧面。
他们只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余的动作。
想来在他们的认知里,两个从人间拐回来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和一个练气初期的小乞丐根本不足为惧,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可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