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睁开眼睛,我是毕方!
黄帝派我来接你前往蛮荒,跟我一起走吧!”
“你让我走就走啊,那我多没面子,不去!”
浑浑噩噩间,一道缥缈的声音跨过了漫漫天河,来到平缓流淌的弱水之底寻到了紧闭着双目,犹如一个太字形一般,大赤赤的躺在河沙中的身影。
只一个恍惚,其细密的律动便化作一道水箭穿透了张珂的身躯,在后者的意识海中掀起了道道涟漪。
然而跟外界的身躯一起,同样浸泡在弱水中的张珂却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只随意的回了一句便悠然的转过了身子继续酣睡。
那虚幻的声音虽然还想再继续呼唤,但当它想要将更多的力量渗透进张珂的意识海时,平静的海面上忽然间有霞光万道,一株金色的巨木排开了千万巨浪,在滚滚洪流中自海面上升腾而起。
与之一同的是繁华而宏伟的树冠上,那于稀疏的金叶中沉眠的九只金乌齐齐的睁开了眼睛,其锐利的眼眸攒射出了无穷的光芒,凶戾而愤恨的鸣叫响彻天地!
原本暗淡昏沉的意识海,刹那间被升腾的日光照亮,汹涌的热浪迸发开来直将一切邪祟都泯灭在无形之中,伴随着空间深处传来的一声痛呼,那股玄妙的力道瞬间消失不见。
此刻,燃烧的巨木上那仿佛一根根利剑的树枝还在疯狂的延伸着,试图穿破意识海顺着那股力道的来源将那胆大妄为的窃贼抓捕回来给与最残酷的刑罚!
但随着树下仿佛浸泡在胎膜中的身影在梦中的一道呢喃,巨木突的止住了愤怒的动作,成千上万的根须转而自海底升腾而起,小心翼翼的将那道身影包裹起来,而后一同浸到了大海深处。
如此片刻之后,意识海中重新风平浪静,但此地的主人却已不见了身影。
与此同时,天河岸边,甩着一条鱼竿不知道在钓什么鱼的水官大帝面容促狭的看着身侧上蹿下跳的身影:“都说了等他自己醒了再做决定,非得自找苦吃,现在舒服了?”
“我哪儿知道这小子如此暴躁,好赖不分,一言不合他是真动手啊!”
扔掉了身上夸大的神袍,拽掉了头顶的羽冠,面容悻悻的毕方一脸无奈的说道。
祂也是倒霉催的,被轩辕那老货扔到这边来。
在进入天庭的那会儿就受到了好一番为难,虽然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流程,但耐不住审查的人按部就班啊,众所周知走流程这玩意儿,可快可慢。
快的话甚至不需本人到场,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
慢的话,黄花闺女熬成了七旬老头都未必能办下事来。
而且祂还不能翻脸,因为紫薇那老货就坐在天门处,拄着宝剑从头到尾都不怀好意的盯着祂,一副明着找茬的模样。
用最近蛮荒流行的词来说:“艹!”
兜兜转转,好不容易在天亮以前把流程走完了,结果又碰上天庭施工,不得不绕行一大片区域,而需要绕行的又是禁飞区不允许任何腾云驾雾,缩地成寸的法术。
没法祂又只能老老实实的走到了凌霄宝殿,等着太白通知,上帝召见得到了应允之后,才知道人现在在天河。
在天庭兜了一圈,毕方那原本冲动的性格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打又打不过,回又不敢回,除了客随主便还能干嘛呢?
结果怀揣着一腔的怨怼,到了天河结果连正主面都没见到,忍着弱水的不适将话传给了本人还差点成了烧鸟。
想祂毕方,堂堂火神之一,跟轩辕并行出入的蛮荒大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毕方不发威还真当祂是鵸鵌了?
但刚想做点什么,顺眼瞥到水官手里那把形似利剑的鱼竿,胸中的怒火瞬间消减了大半。
其实委屈么,也不是不能吃点的,谁叫祂是神兽呢,给蛮荒作福祉的高贵神兽就是得忍受一些不理解的眼光,嗯,跟鱼竿没什么关系,纯粹就是祂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反正话我是带到了,人带不回去的话着急的也不是我!”
事已至此,别人都不急,祂急个什么劲儿啊,反正到时候说起来就说大禹阻挠,有本事让祂们跟大禹分说去;反倒是这九州祂是第一次来,不趁机会多看看日后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但看着看着,总觉得有点儿心酸是怎么回事儿?
凭啥人家的地盘就是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琉璃当瓦,宝玉做砖,璀璨华贵如梦幻仙境,而像自己一众神兽却得在那泥巴石头城里当差。
虽然说,蛮荒的王城也不算破败,尤其是作风比较奢靡的轩辕在日常上还是比较有格调的,总比某个清贫又固执的人王,弄一间石头屋子就当做王宫,让诸臣办事好的多。
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看过了装潢华丽,再想自家那草台班子情绪上就有点接受不了了。
‘反正尧舜禹都能跑来当三官,那群老不要脸的更是分身无术.要不,我也在天庭谋个一官半职?’
虽然只是念头一闪,但这个想法却在毕方的心里如野草般疯狂的生长了起来。
随着毕方陷入了沉,天河边也再度安静了下来,只留下弱水沸腾泛滥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