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人想退退不回去,下面的人想出却出不来。
本欲趁热打铁追杀另外一古之神圣的张珂见状不得不耽误一点儿自己宝贵的时间,而对这些本不应该来到人间,却因意外至此的鬼祟,他并无太过激烈的想法。
妖孽邪祟也是分种类的,而在帝尤的眼中,它们并不需血与火的暴虐之行来赎罪。
如此,他只是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只金毛的小鸟,而后随手将其掷入了深渊之中,并顺着将脚覆盖其上。
下一刹,汹涌的火光透过缝隙冲天而起。
伴随着无数鬼祟的濒死的嚎哭,在灼灼火光的映照下,张珂那染血的宏伟身躯竟莫名的透露出几分狂热暴虐之意,而那因痛饮神兽之血从而被激活了某种特质的干戚也是散发着猩红的光芒。
他一步迈出,横跨千里。
虽仍不足以追赶那逃窜的古神,但夏之九州又不是蛮荒山海,天地之内空间就这么大,便是再能跑又能躲到哪儿去?
至于撕开天地,回归蛮荒.世界的跨越如果真这么简单的话,那天庭的诸神前往各界的时候也不必要通过四方天门来进行往返了,而张珂也无需通过游戏来横跨虚空诸多世界。
漫长的准备是必备的条件,而它的现在最为缺少的恰恰正是时间。
张珂一路追踪在人面马身神的身后,手中的干戚在四臂的操纵下不时的挥舞,宏伟的斧刃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过,碾碎了群山,撕裂了大地,每次都能让马神惊出一身冷汗,但每次马神都能“侥幸”的活了一命。
而为此遭殃的便是这些地界里,其余的蛮荒异兽跟一些山海神圣。
那凶戾决绝的战斧之下,少有能饶得一命的存在,而哪怕侥幸扛过了一遭,接踵而至的斧影也会将其苟延残喘的生命带走,倘若一连活过两轮,那张珂也会在一些目光投射而来之前不再留恋,继续向前追杀。
如此循环往复,往复循环,马神但有线路的偏转便会立刻迎来干戚最为暴虐的一击,蛮横的力道直接将它的肢体摧残,内腑破裂,流淌的鲜血足以形成一片湖泊,而在此期间,那宏伟的暴躁身姿却会静静的站在原地,冷漠的等待着它的身躯重新恢复。
哪怕马神深知少尤纵容它没命的奔逃,其本意是为了荡清九州之中,跟它目的一样试图复辟蛮荒黑暗岁月的存在,但对此它也毫无办法。
第一,这里是启之九州,而非蛮荒之地,它的根本不在实力无法完全发挥(虽然哪怕是本体来此,也大概率是被乱斧砍死)但身体不便,总是比我是菜狗这个借口要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
第二,除了少数的投机分子,在场的大家都是以神体到来的方式,在本体存在蛮荒的情况下,少尤只能杀死它们,而无法从根源上湮灭它们,等个数万年再孕而出,仍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古之神圣,但既然能好好活着,又有谁愿意跟干戚碰一碰,让这玩意儿凌辱一番,忍受身死之苦。
与其奉献自己,不如献祭他人。
死道友而不死贫道,多死一点让蛮荒知道这暴君正在屠戮,也好及时有人站出来进行阻拦。
对于心中的自私想法全然没有一点儿愧疚的马神在觉察到了张珂的意图之后,竟原地转了个圈,不再朝着南海逃窜,反而是急速的奔向了中原之地。
“轰隆隆!”
一路上,烟尘肆虐,浊浪升天按,大地处处残垣断壁,江河断流不计其数。
整个九州大地,都在这富有节奏的律动中感受到了末日将临的危机感,甚至是人族本身,酝酿许久,已在甘地集结的双方大军也不由得停下了集结的动作,抬头仰望着那被烟尘跟火云所覆盖的天穹。
虽然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但仍能感受到那升腾的灾厄之气。
聚集在有扈氏一方的部落之长们,大都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原本既定,被刻印在史书上的叛乱之战的结果已经更改,未来变得模糊不清,这对一群慷慨赴死的勇士而言,本该是好事,可当引起这一切的那位,是个不输给夏启的暴君时,众人仍然开心不起来。
少尤勇猛善战,外严而内松,颇有历代诸王之风。
但他继承大尤,刑天之风,屠戮诸神,鏖战四野,所过之处非人之种悉数灭绝,江河断流,大地破碎.换言之,这位有点太极端了。
大尤之事虽已过去许久,但对人族各个部落之长来说,他因何而败并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而正因为如此,在两者之间做个挑选的话,他们会更中意于夏启,哪怕他也同样是个暴君,但至少不会被四面围攻。
或许在他们其中也有一些不同的意见,但在此时此刻,在面对人族的存续问题上,些许的异议并不足以成为主流。
而在夏启的阵营,却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了。
谁不知道,在一旬之前,大王给少尤发了一封请柬,请其来援,虽然过程是曲折了点,但现在人不是来了么?
而且清扫凶神恶兽本就是他们乐于见到的,有扈氏与其代表的一大批守旧派不思进取,抱着蛮荒那一套旧日的规则死死不放,那群蠢材又怎么知道如果伯益继位,延续蛮荒的话,人族的未来跟先王们的环境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