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云木香从房间出来,看眼客厅基本无处下脚。
“醒了,怎么不再睡会。”
牛广平老婆端着杯子牙刷,显然刚洗漱完。
云木香笑笑,“平时也在这个点起来。”
“牙刷没备那么多,凑合着用盐水簌簌口。”
“嫂子不用忙,也不是第一次,我带了洗漱的东西。”
连带擦脸的雪花膏。
云木香洗漱完,对着镜子把自己收拾好,就从镜子里看到牛广平老婆一直盯着她。
“嫂子?”
“哎,你看你来还带这个多东西,真讲究。”
“没办法,周以臣毛病多。”云木香一推二三四,正收着东西,就感觉腰上一紧,“我毛病多,恩?”
镜子里,周以臣下巴放在肩膀上,眼睛还眯着,牛广平老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换我讲究肯定要被追着说,你就不一样。”
不公平,但省事。
云木香侧目,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臭气没散开,“你臭死了,赶紧刷牙洗脸,你昨天喝多少?伤口疼不疼。”
她找出牙刷准备好。
周以臣轻哼,“没多少,都知道我有伤。”
“哎呦,地板太硬睡得我腰疼。”
“谁臭脚昨天直往我腿里头塞!”
外面闹哄起来。
云木香把抹上牙膏的牙刷往周以臣嘴巴里一塞,“赶快,别人都起来一会要挤了。”
周以臣接过牙刷,手却还是不放人,直接把她当架子抱着。
路过个人瞧见,立马贼兮兮捂着眼。
“我什么都没看见。”
“低调,低调。”
云木香掐一下周以臣的小臂。
“放开我,早上想吃什么我去买。”
“面条。”周以臣总算放手。
云木香出门,询问大家吃什么时,牛广平老婆从厨房出来。
“别麻烦,我熬了粥,昨天刚蒸的窝窝头。”她端着刚从坛子里掏出来的腌黄瓜和萝卜条,拦着云木香不让去。
正想借口呢,外面一阵嘹亮的哨声响起。
“什么声?”
“这……谁家又遭殃了。”
牛广平老婆倒是很熟悉,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朝外看,瞧见斜对面的道路上出现一群年轻人,正疯狂敲门。
云木香目光扫过去,最终定格在道路两边的墙壁上。
昨天来的时候,有贴这些?
她紧了紧衣领出门,发现牛广平家门口也有贴,还挺多张。
鲁魏源撕下一张,“我们进去看。”
怕沾上事,众人安静地出来,又安静地回去。
周以臣拿着毛巾正擦脸,看他们眼神带着疑惑。
“拿的什么?”
云木香走过去,“大报,不知道写的是谁。”
哪知道鲁魏源扫两眼,突然抓了抓头发,弯腰从角落找到他的包拽起就往脖子上套,打开找出本子和笔。
“我去现场看看。”
“你小心点。”
周以臣接过来,云木香伸头跟着看。
是批判纺织厂书记剥削工人,七七八八列举一大堆的罪证,还有受压迫人员的指认。
“来人了!”
小洋房窗户被人围住,透过彩色玻璃看向外面。
云木香瞧见来接人的龙主任,惊呼出声,“你看。”她指给周以臣看。
很快,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被挂着牌子拽出来,众目睽睽之下,不断有烂菜叶子和臭鸡蛋丢出去。
“怎么是他!”郑方良满目错愕,“这是我认识的叔叔,根本不可能剥削工人。”
牛广平抖了抖手里的大报,“碍事,我听说纺织厂的革委会至今都是他们自己人。”
郑方良皱起眉头,“我要先回去了,可曼。”
夫妻俩急匆匆地离开。
云木香也看不下去,扭头拉了拉周以臣的袖子。
“去吃饭吧。”
周以臣看她脸色不好,点点头。
餐厅就他们两个,有点安静。
“被吓到了?”
“不是。”云木香摇摇头,“我有点内疚。”
周以臣搅动的勺子顿住,抬起头,目光认真。
“你觉得这位老人是你害的?”
“我不把龙主任赶走,就不会有今天陷害这一幕。”
周以臣把吹凉的粥换到云木香面前,“因为正方说老人是个好人?你不是一直很讨厌他,还相信他的话。”
“我讨厌他是觉得他花心,以后会欺负可曼,我看人一向很准。”云木香咬口粥,“不然你为什么跟他做朋友。”
“不是因为你?”
总结是,被冷落的相同经历让他们相识,相交。
周以臣被瞪了一眼,微笑着说:“老婆,你是不是还没睡醒,脑子有点迷糊。”
云木香没精打采地摇摇头。
“那你还记得最开始赶走龙主任是为什么吗?”
“记得啊,为儿子嘛。”
云木香脑海中紧绷的弦被弹了一下,她恍然回神。
“所以你应该庆幸自己果断地将那么个人给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