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本宫争权夺势,你哪来的国公之位,你见过本朝有几个公主之子寸功未立而封国公的,又有几个公主之子如你哥那样,能得封郡王的。若是本宫不争权夺势,你们一个个能不能活下来都不好说,更别说享有如今地位了。”
“现在倒是放下碗来骂娘!”
太平公主以前是很喜欢自己这个二儿子的,毕竟她当初与第一个驸马勉强也能算是真爱,至少彼此真心喜欢过。
而这二儿子是薛绍的遗腹子。
他受兄长牵连,连坐杖责一百,饿死狱中的时候,这个二儿子还在她的肚子里怀着,所以太平公主难免有些将自己对薛绍的怀念寄托在这个次子身上。
以前这孩子其实还挺听话的,可自从最近两年跟他表哥李隆基混在一起之后,与自己政见不合的地方越来越多。
近几个更是开始劝她放权。
呵呵,放权,十几年前她也没想过像如今这样眷恋权势,只想做个逍遥自在,开开心心的长公主,可最终结果如何?自己的丈夫被活生生饿死,却无可奈何,虽然是被她母亲给饿死的,但如果当时她手握大权,兴许情况会好点。
至少能判个流放。
或者贬为庶人,强制和离之类。
可即便如此,她母亲似乎对她还是有些不大满意,觉得她不够资格继承皇位,不然朝堂上众臣就该讨论讨论要不要立皇太女的问题了,而不是像前几年那样直接忽略她,百官群臣和她母后只考虑是该立李显还是该立李旦为太子。
为什么?显然还是她不够强!
显然还是她的权势依旧不够大!
“二哥如此不孝,可真真是枉为人子,母亲莫要生气,我等必定永远支持您,想来父王也肯定是会支持您的。”
武崇敏在边上积极落井下石。
太平公主二婚嫁给了她母亲武则天堂侄武攸暨,如今是安定郡王,毕竟现在是武周,武家也算是正统皇族宗室。
得以封王的不要太多。
武崇敏年纪不大,却很有眼力见。
“崇简还是太年轻了,到了我们如今这等地位,哪是说放权就能放的,先不提依附我们的那些官员寒门,我们放权,他们该如何自处,放权后我们的安危如何,谁又能够保证呢,太天真了。
圣上都没放权,只是略有懈怠。
病重了一段时间。
结果就闹出了这逼宫之事,你以为我们放权之后,便能够悠然见南山吗?
怕是直接被葬在南山那。
不能将性命依托于他人良善啊。”
武攸暨倒还不至于打压自己这个继子,此时不过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一家人如果都人心不齐,又如何抵御外人?
到底是个孩子,太过于年轻。
权哪是说放就能放的!
吕家交出了兵符,结果呢?结果换来的是安全脱身吗,不是,是族灭啊!
后面历史也不乏类似的例子。
有那么多前车之鉴在,谁敢啊!
“母亲是女子,只要放权,情况自然不同于男子,没有威胁何来危险!”
薛崇简确实有年轻人的个性。
那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认死理,这里的死理不是真理,而是他认为有道理的那些理,相当坚定!
“可笑可笑,你外祖母都已经称帝了,你母亲怎么就没有威胁呢,别以为你外祖母没有想过立你母亲为皇太女。
而且即便你母亲放权了,那我呢?
你以为我武家像吕家那么蠢吗?”
武攸暨对这继子很失望,他是光考虑他亲生母亲了,也不考虑考虑他这个继父,他们武家能放权吗?敢放权吗?
之后他们又争论了好一会儿。
谁也没法说服谁。
所以最终结果是太平长公主抽出她的鞭子,抽了薛崇简一顿,然后便将他关进小黑屋,也就是俗称的关禁闭了。
“以后家里重要大事别让他来了。”
“会不会让孩子觉得心寒。”
“他心寒还能有本宫心寒?谁知道他现在心里究竟向着谁,别回头我们商讨什么密事,他扭头就泄露了出去。”
“罢了,那就听你的吧。”
“你说,母亲她这次为什么会突然变这么仁慈,会不会母亲的身体确实已经非常不好,生怕这时候废太子出现什么波折,乃至于导致朝纲紊乱,所以才不得以忍下来,方便政权平稳过渡?”
“有可能,但不敢保证。”
“你这话跟没说有什么区别,明日本宫再进宫拜访一下母亲,看看能不能找机会与上官婉儿单独聊一会,上官婉儿应该很清楚本宫母亲的身体状况。”
“会不会有些太急了?”
“本宫怎么能不急,如果母亲还能再活十几二十年,本宫自然不急,可如果她确实没多少时日了的话,又如何能不提前做些准备,以防万一,我就不信我那好侄子李隆基会对皇位没点想法。
如果母亲身体确实不佳,甚至可能命不久矣,那她驾崩之日就是最好的夺权之时,一旦错过可再难觅此良机。”
这年头平均寿命本来就不长,高祖六十九岁,太宗五十二岁,高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