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佛洛狄忒号实在太大了。”
“只要有人存心想要掩盖,那么,几场‘意外’的死亡事件便也显得微不足道了。所以,大部分的宾客们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些事情。”
“更何况,就算知道了,终日只顾着醉生梦死的他们,恐怕也不会对此太过在意。”
郁染的疑惑越积越多,像是一朵不断膨胀着的阴暗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那你……”
“我?”苏黎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我是船上的侍应生。像‘收拾尸体’之类的脏活累活,本来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一开始,还只是替不听话的‘奴隶们’收尸。后来,船上陆陆续续地有宾客开始‘溺水’了。如你所见,他们的死状十分凄惨。我想要通知船上的其他人,却被大副强行拦了下来。”
“他命令我们封锁消息,不准到处多嘴,理由是避免引起恐慌与骚乱。”
郁染没有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居然发生了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事情。
“或许,这本来就是一艘被诅咒了的罪恶邮轮,到处都浸满了黏稠的鲜血。”苏黎低低地垂下了睫羽,漂亮的脸上氤氲着一抹暗色,“用欲望与血肉堆砌而成的富丽堂皇,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剥开虚有其表的华丽皮囊,内里只剩肮脏不堪的腐朽。”
“外面很危险。”他抬眸看向了少女,轻飘飘地转移了话题,“郁小姐,你还是先回房间吧。”
“那你呢?”郁染又反问道。
苏黎将唇角抿成了一条线。他沉默着,一言不发。只不过,少年微微蜷起的指尖,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绪不宁。
“我和你一起。”郁染想了想,主动提议道,“你应该是在调查事件的真相吧?我也要加入。”
眼前的事实已经向她证明了——坐以待毙绝非上策。如果她继续待在房间里无动于衷,那么,恐怕到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苏黎还想要再劝说她几句,可是,郁染却无比强硬地开了口:“不准拒绝我。”她紧紧地抓住了少年的手腕,始终不肯松开。
“……”苏黎满脸担忧,“郁小姐,你……”
“少、少废话。”郁染想要尽快说服他,“我这个人好奇心很重。”
“好吧。”苏黎实在对她无可奈何。
“跟我来。”少年蹑手蹑脚地从藏身处走了出来。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周围的景象之后,便朝着先前赫维斯消失的方向走了过去。他不敢跟得太紧。
而郁染则是亦步亦趋地缀在他的身后,脚步放得很轻。地面上残留的水渍已经彻底干涸。可她还是下意识地避开了那些微不可察的痕迹。
穿过曲折复杂的偏僻走廊,隐约可以听见从邮轮其他区域传来的靡靡之音。彻夜的狂欢永不停歇。
“他们……不会累吗?”郁染不解地嘟囔了一句。
“只要足够兴奋的话,就不会觉得累了。”苏黎的每一步都踩在走廊的边缘处,他将半边身子藏在了黑暗里。
少年语带讽刺地笑了笑,“而且,他们的精力又那么旺盛,当然不会累。”他的声音被压得又轻又低,让人听不清楚。
走了许久,苏黎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他们停留在了一扇古朴厚重的大门前面。
郁染只觉得有些过分眼熟。白天的时候,她就是在这里,亲眼目睹了赫维斯当场刺穿“奴隶”咽喉的血腥画面。
“这么晚了……”苏黎轻声说道,“大副怎么还会来这里?”
大门没有被关紧。钢琴声如流水般从门缝中倾泻而出,与微凉的晚风一起,交织成一片朦胧的轻纱。
苏黎小心翼翼地凑到了门边。郁染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就在少女抬起眼睛向门内望去的时候,一抹猩红色的鲜血忽然溅落在了她面前的地面上,迸射出一朵灿烂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