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我都能够想象出凛香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挤出一双可怜巴巴的荷包蛋眼,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人看,直到把人盯得心软为止。

“联谊?”先不说现下的情况让我没办法安心享受和异性的联谊,况且“凛香,你又分手了吗?”

凛香:“诶嘿~”

我:“诶嘿是什么鬼啊,别擅自给我扯开话题。”

凛香:“信也他人很好没错,但也超级死板的,不管我说什么笑话都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太没趣了嘛。”

我:“真是任性的大小姐啊。”

凛香:“总之我现在是失恋人士,必须要和帅哥联谊才能打起精神来!你就陪陪我嘛。”

我:“没办法,先说好我只是去陪你的哦。”

凛香:“嗯嗯人家知道啦,说不定小泉也会遇到自己的正缘呢。”

“不,没那种可能。”我果断否认,“我会穿得像个土包子一样过去的。”

凛香:“欸?可小泉就算穿得很土,也能看出来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我:“才不可爱,再说我就不陪你了。”

凛香:“那种事情不行啦,那我在商场的门口等你,一小时后见吧!”

“嗯,一小时后见。”

挂断电话后,我打开这间公寓的衣柜,这才发现这边的衣柜里空荡得像刚被匪徒洗劫过,勉强能看过眼的只有我身上穿着的校服,可联谊什么的,穿校服去很奇怪吧。

不,等等,奇怪不是正好吗?反正我也不是抱着和异性发展的心理去参加联谊,我还巴不得别人觉得我是个怪人呢。

打定主意后,我就简单用清水冲了下脸上的油脂,又从角落里抠出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镜带上,一番打扮后,镜子上的人已经完全变成了刻板印象里的书呆女模样。

真怀念啊,在很小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打扮,因为家族有轻微的遗传性近视眼,我很早就戴上了眼镜,厚重的镜片就像隔板一样,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离开,我完全待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个和可爱完全沾不上边的怪人。

后来父母在我成长到可以进行手术的年龄,就带我去做了眼部手术,眼镜也由此被压箱底了,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因为那一天也是父母资助过的福利院收到政府强制拆迁令的日子,目黑区的新任代表打算在那块地皮上修建一所游乐园。

我还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时候,就听到有几个小孩来找父母的声音,他们希望资助人能够帮助他们,小孩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也很无助,但那是政府下法的命令,资助人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后来手术结束,那几个小孩也早已失望离去,父母见我从手术室里出来,连忙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当时的我被父亲怜爱地抱起来,母亲在旁边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趴在父亲的肩头,恍惚看到医院的走廊拐角掠过一个身影,像一粒初雪,飞快地消弭在我的视野之中。

回忆戛然而止,不过还真是奇怪啊,最后的这个细节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般,在今天之前我还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道身影,难道也和最近的失忆有关吗?

没时间让我思考下去了,距离和凛香约好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现在去乘电车应该刚好赶得上。

*

二十分钟后,我从六本木电车站走出来,六本木?最近我好像听谁说起过这个地方。

[所以现在你欠六本木的灰谷兄弟五十万日元整。]

[统领六本木的人就变成了灰谷兄弟。]

两道声音在脑海中同时响起,喂喂喂,不是吧,我现在可还没做好遇上灰谷兄弟的准备。

可既然答应了凛香的请求,我也没办法推脱掉,不至于这么倒霉吧,平时我都会好好向神明大人上供,也没有做过任何冒犯神明大人的坏事啊。

在心里默默向神明大人祈祷千万别遇到灰谷兄弟后,我快步走到凛香所说的那家商场前。

隔着老远我就看到了她的身影,在人均时髦精的六本木街头也显得毫不逊色的凛香也看到了我,兴奋地朝我挥起了胳膊。

“小泉,这边这边。”

等我走进之后,她才长长地欸了一声,“小目怎么穿着校服就出来了,还有这个眼镜又是怎么一回事,比你说的土包子还要厉害欸。”

“听不出来到底是在夸我还是骂我。”

“但是——”她凑近来看我,纤长的眼睫毛在离我不到几公分的地方忽闪忽闪地,像两只正在扇动翅膀的蝴蝶,“小泉还是超级可爱哦。”

“咳。”我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联谊地点在哪?”

“就在这座商场里面。”

说完后,凛香就带着我走进商场,在乘坐扶梯的全程,我们就像以前那样聊起天来。

大概是最近经历的事情太过魔幻,我对聊天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看起来大大咧咧,实则异常敏锐的凛香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小泉,你最近还好吗?你看起来有点没精神的样子,比我还更像失恋人士哦。”

这样的经历就算是面对往日的好友也没办法说出来吧,我只好摇摇头,“国中的课业还蛮难的,所以最近都没怎么睡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