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暗淡,乌云罩顶。寒风萧萧,吹得河边的柳枝打颤。
已经是下午,县里人不算多。
好在陶青鱼将自己的小金鱼一拿出来,立马就有客人被吸引过来。
“可等着老板您。”
陶青鱼一眼认出是熟客,连忙起身热情招呼道:“昨日回去太晚,今日没起得来。”
老客大手笔买了十个圈儿玩儿着,道:“小鱼老板的这些小鱼儿乖得紧。”
陶青鱼笑道:“是,我也稀罕。要不是为了生计,如何舍得拿出来。”
昨儿晚上陶青鱼就发现了,县里的人对金鱼这小东西喜欢得紧。套圈儿的时候就无论大人小孩就盯着鱼儿套。
老客道:“我家孩子也喜欢,昨儿没套到,还是流着眼泪给拉回去的。”
他一连扔了五个,准头看着不错,但一个不中。
扔到手里还剩最后一个,他叹道:“罢了罢了,要不小鱼老板告诉我,这小鱼儿可直接卖?”
陶青鱼苦笑摇头:“我也就这么多,卖完生意就做不成了。”
那老客人笑眯眯地走到陶青鱼面前道:“那小鱼老板可告知我在哪儿进的,我自个儿花银子买就是。”
陶兴旺立在哥儿身边,先前正好心觉着该送一条,毕竟都是老顾客。但听到这儿,他默默双手揣进袖子,坐小马扎上等哥儿说话。
“您真要?”陶青鱼似惊讶道。
“自然是真的。”
“那要多少?”
老客虚声笑道:“能要多少,家里孩子要,三五条就够了。”
陶青鱼爽快点头:“成。这鱼啊,是我舅父女婿亲弟弟的岳父那边养的,老人家当爱好,养了也十几年了。今年是实在养不过来才拿出来说与我的。”
“我也是顺手帮人家忙,您等着,我回去就跟他老人家要。”
陶青鱼认真问:“五条如何?”
老客干笑道:“要不……要不你直接告诉我他在哪儿,我自个儿去跟他说?难为小鱼老板还帮我跑一趟。”
陶青鱼客客气气道:“怎是麻烦,看在您是老顾客的面儿上跑一趟没什么的。”
“这……”
“三五十条呢?”
“这恐怕没有。”陶青鱼像没什么心眼,眼睛清亮亮的,“我从他拿价就是一两银子一条。他那儿能卖的就剩个十来条吧。”
“您若是要,我全给你拿来。”
“一两银子一条!”老客瞪大了眼睛。
陶青鱼沉重点头。
“还是看在我们能绕绕关系的份儿上,为了这买卖我家底儿都垫进去了。”
他又笑起,积极推销:“三五十条没有,十几条能拿得出。若是要的话我明日就……”
老客吓得连忙打断他:“不要了不要了。”
“我家养不起一两银子一两银子撒着玩儿的小兔崽子!”
老客忙
扔完了的手里的竹圈,黑着脸假笑着就走了。
呸!分明是看上咱生意。陶兴旺沉声道。
陶青鱼:三叔?,这鱼若后头有人问,你就照着我刚刚那样说。”
“诶!叔晓得。”
他三叔黑脸,陶青鱼却可惜。
他遗憾看着水里游动的鱼儿,道:“要是他真答应了,没准儿就不用摆着摊儿。鱼儿一卖就是十几两银子入账。”
陶兴旺正色道:“哪有天上掉馅饼儿的事儿。”
陶家人随老爷子的精神,一辈子讲究踏踏实实做事。不盼这些虚无没用的。
陶青鱼摸摸鼻子:“我就随口一说。”
陶兴旺手肘搭在膝盖,侧身压低声音问:“鱼哥儿,咱县里是不是没卖这鱼的人家?”
陶青鱼也有些怀疑。
“不知。”
“得打听打听。”
今日的客人比昨日稀散,用不着阿修帮忙,陶兴旺直接赶人回去做他自己的事儿了。
客人陆续来,最后清点,带来的十条鱼儿倒是都没了。
陶青鱼暗自颠了颠钱袋子,约莫有个小半贯钱。
不亏。
快戌时,天近黑。
陶青鱼还记着方问黎说的事儿,收了摊子之后,立马推着板车先去找人。
陶兴旺已经是熟门熟路地敲门。
“叔,快进来。”阿修笑着道。
“方问黎在不在?”陶青鱼看他积极得甚至要将他家的板车都往院子里推,连忙阻止。
“在的在的。”
“我去屋里叫人。”
不等阿修去,方问黎就和那个套了他十几条金鱼的人一起出来。
方夫子又换了一身衣服。
竹青色宽袖长袍,衣摆绣竹纹。腰间是一块脂玉圆环。
墨发微散,发中只简单插了一只碧玉簪。
君子谦谦,温润尔雅。
着实当得起一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也怪不得人小姑娘追着他跑。
不计较其他,单想想以后跟着人一个屋檐下,陶青鱼就觉得心情愉悦。
他笑道:“方夫子,现在可有空?”
方问黎温柔浅笑:“自然有。”
围观的三人齐齐偷笑。单看相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