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
自个儿乐了乐,又调侃方问黎道:“收收你脸上的笑吧,瞧着多不值钱。”
方问黎斜睨他。
“干你何事。”
周令宜顿时气道:“你个没良心的,我帮了你你就这么对我?!”
“我给了银子。”
方问黎注意力全在身后,看人离得还有些远,默默地放慢了步子。
周令宜则想着自己用那笔银子刚给秦竹添的那些首饰,立马选择原谅了方问黎的无礼。
“行,方夫子大方,以后有活儿记得找我啊。”
两人说着话很快走到村口。周令宜率先停下,他冲着方问黎挤眉弄眼一番,飞快上了自家的马车。
方问黎停步,转身看向来人。
“小鱼要去县里?”
陶青鱼平缓呼吸,见已经挪开的马车便道:“之前答应你的事儿,你放心,我不会食言。”
方问黎心里的温度瞬间凉了下来。
偏偏陶青鱼还继续说着:“等竹哥儿成亲完,我们找个地方商量商量。你要怎么做,我都配合。”
“还有,真的很谢谢你帮忙。”
一口气把话说完,陶青鱼等着方问黎的反应。
方夫子淡淡笑了一下。
“小鱼老板不愧做了那么多年生意,考虑得真周到。”
这话听着怪怪的,但陶青鱼觉得做生意就是要讲诚信。方问黎这“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交易也需要如此。
他这样陶青鱼就自在了。
陶青鱼客气笑着拱拱手:“那就这么说定了?”
方问黎轻捻手指,很想重重地擦一下哥儿的眼尾。他不喜欢哥儿对他这样的笑,但若是红着眼尾哭……
方问黎眼神微暗。
不过望着陶青鱼晶亮的一双眸子,方问黎只能暂且安慰自己:罢了,只要将人带进家门,剩下的他慢慢教就是。
“好,说定了。”
陶青鱼找回了招呼客人那劲儿,爽朗笑道:“那方夫子慢走。”
方问黎冷笑。
这头一个,就得改了称呼。
陶青鱼安排好后面的大事,一身轻松地先他们一步离开,徒留方夫子站在原地一身郁气冷飕飕直往外冒。
回到家,方雾看他一脸喜意还以为哥儿跟方问黎处得挺好。他心中对方问黎更是满意。
他都想好了,待过一阵子家里不那么吃紧了就给哥儿张罗婚事。
他们这段时日四处打听,儿婿那边没什么问题。人在县里也很受欢迎。
这样一来,哥儿就得快些定下。
若是等自家男人醒来再办,哥儿怕是得在家等着白了头发。
*
正月初六。
宝瓶村里都知道里长家有喜事儿,远亲近邻在家收拾完就去送礼。
时辰尚早,里正家已经被村民围得水泄不通。
陶青鱼在屋里陪着秦竹上妆,看哥儿还憨憨傻笑着,陶青鱼也陪着他笑。
朝阳初升,碎金遍地。
村口传来喜庆的敲锣打鼓声。新郎官骑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冲着两边乡亲拱手。
身后,红绿彩绸装饰的花轿在秦家门口落定,新郎官从马上下来。
喜钱一撒,秦家院子里顿时一片欢呼祝贺声。
陶青鱼双眼含笑,安静站在门边。
他看着周令宜将秦竹从屋里背着出来,哥儿被放上了花轿。
陶青鱼忽然就想到了两个小小的身影在村中玩闹。从几岁到十几岁,他们几乎可以说形影不离。
转眼,竹哥儿也成家了。
到此时,晨阳高升,光芒万丈。
迎亲队伍笼罩在金辉中,伴着喜庆的乐曲渐渐走远。锣鼓不停歇,小孩围着轿子笑闹着就为了多讨点喜钱。
陶青鱼伫立在原地,看那花轿被抬得稳稳当当。
他唇角翘起,望着村外上坡处那抹蜿蜒而上的红,心中祈愿:
愿秦竹以后的日子安稳幸福。
……
想着周家给自己的请帖,陶青鱼慢慢往路口走去。
“鱼哥儿,早些回。”方雾知道哥儿有周家喜帖的事儿。
拜堂是晚上,他担心哥儿一个人回来不安全。正要叮嘱几句,转眼瞧见路口站着的俊美男子,心中顿时轻了些许。
原来两人是约好了的。
他慈爱笑着冲着自家哥儿摆手:“去吧。”
路口,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方问黎站在马车旁边。
虽有太阳,但风却寒凉。方夫子一身蓝白轻薄长衫飘然若仙。
陶青鱼:“方夫子风度翩翩。”
方问黎如何听不出来哥儿的调侃。他撩开帘子,如墨的眉眼弯了弯。
“不冷。”
陶青鱼轻巧跳上去进了车厢,方问黎跟上,坐在陶青鱼对面。
陶青鱼偏头:“不坐外面?”
“村中盯着小鱼的人不少,我要适当为自己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
陶青鱼不想细想。
不过因为方问黎一句话,气氛又别扭起来。
轿子里,中间横梁上挂着滚灯。烛火熄着,铜制的壳子上花鸟铸得栩栩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