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皮薄,顿时再说不出话来。
陶青鱼笑了笑,道:“回去吧。”
“那、那明早我跟你一起起笼子。”
“行。”
冬日的夜晚格外静,远近无人声。身旁河水的静淌,村中狗吠似自村尾传来。
黑暗将全身包裹,脚下枯草掠过脚背沙沙作响。
陶青鱼望着头顶遍布苍穹的星星,悄悄吐出一口浊气。
都会好的。
*
翌日。
天将亮,陶家养的猪拱着猪圈门饿得直叫。鸡圈里的鸡应喝着,吵吵嚷嚷,叫醒了陶家所有人。
灶屋里叮咚响动,不久那直直的烟囱上便有青烟袅袅。
药罐子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
方雾从炉子里捡出几块挂着火的木块放进灶孔,炉子就用小火慢慢熬着。
汤药的苦味儿从灶屋里弥漫,沿着西侧房往堂屋贯通,一直传到东侧陶青鱼的屋子。
陶青鱼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将门打开。
他搓着手转去自己爹屋里,给陶大郎翻个身,才出去洗漱。
清早雾气重,几米不见人。
趁着这会儿村里人没出来,陶青鱼赶忙拿着木桶跟陶青书一起去将昨晚下的地笼拉起来。
下了三个地笼,起来十几条鲫鱼,还有一条
手臂粗的黑鱼。外加一些螃蟹河虾。
螃蟹河虾三两只,放外面也不好卖,陶青鱼直接放家里水缸。最值钱的黑鱼则单独放一个木桶里,就等着去街上的时候捎上。
用了饭,方雾将陶大郎交代给陶三叔,随后带着人上街。
入了县里,陶青鱼要跟陶青书卖鱼,便跟方雾几人分开。
到了鱼市,好位置早被占了。
陶青鱼就卖一条黑鱼,十几条鲫鱼。从鱼市外面走到尾,正找着放东西的地儿,忽然就听见一声闷哼。
陶青鱼看去,不是姓曾的那眯缝眼是谁。
“小哥儿,这地儿不是你待的。”
“神经病。”
陶青鱼白眼一翻,扔下话就走。
气得那曾四郎咬牙切齿,骂骂咧咧个不停。话里夹爹带娘,好不难听。
“人好歹是个哥儿,口下留德。”边上的鱼贩子道。
“多管闲事!”
曾四郎气不顺地冲旁边人呸了一声。
邹逢春从自家铺面出来,看陶青鱼路过叫住人。“鱼哥儿,好久不见你来卖鱼了。”
陶家的事儿没张扬,知道的人不多。
陶青鱼笑笑,只道:“家里鱼塘里的鱼都卖完了,这才没来。”
邹逢春点头,瞧见他水桶里的黑鱼,惊了一下。
“哟!河里的鱼?”
“是。碰巧抓到的。”
这鱼市卖鱼的都是卖的自家鱼塘里养的鱼,多是好养的鲤鱼、鲢鱼,还有些草鱼、鲫鱼。黑鱼在鱼市上不多。
这东西刺少,尤其是河里抓的那更是味道鲜美,在鱼市上也受欢迎,能卖得上价。
邹逢春看他拎着桶走了个来回,对面摆鱼的地方也满了,便道:“你要不放我家旁边?”
陶青鱼眼睛一亮,立马搁下水桶:“那就谢谢邹叔了。”
邹逢春看他坦率,也哈哈笑。他就喜欢鱼哥儿这不扭捏的性子。
“你都叫我一声叔了,客气做什么。”
木桶摆在邹家鱼池子边,背篓倒过来当成凳子。陶青鱼时不时吆喝几句,就等着客人上门。
“黑鱼?”一个婶子挎着菜篮子,侧身看着水桶。
不用陶青鱼开口,陶青书立马笑着道:“是,做年夜饭正好。”
“我要了。”
陶青鱼看了一眼自家弟弟的快速变脸,笑问客人:“可要杀?”
“不用。”
陶青鱼将鱼抓起来,这鱼还有活力,抓住时尾巴甩得水哗啦响。看得妇人更是满意。
陶青鱼利索地用稻杆穿过鱼嘴鱼鳃,妇人拎过。
“诚惠……”
“不用找了。”婶子将一小角银子往陶青鱼手里一放,用怜悯的目光拍了拍他的手就走了。
陶青鱼不明所以。
“她什么意思?”
陶青书挠挠头,又恢复那股子腼腆劲儿,小声道:“酒
楼里有些大客心情好了也会给我们跑堂的赏银。”
“行吧。”陶青鱼看着手里这一角银子,“今儿没白来。”
“早知道多下几个笼子。”陶青书小声道。
“家里也没笼子了。”
剩下的一点鲫鱼被两个客包圆了,陶青鱼清了木桶跟邹逢春招呼一声。
正要走,那曾四郎摇摇晃晃到了自己跟前儿。跟落枕似的,学那些有钱人歪着脑袋鼻孔看人。
陶青鱼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很想一木桶给这傻子迎头砸上去。
有毛病!
好歹等人走了,他问邹逢春:“邹叔,之前这人不是许久没来了,怎么又看到他了?”
邹逢春给客人逮住一条大鱼,砰的一下用刀背敲晕,嘴上道:“之前是挺久不来,据说得罪了人,腿给打断了的。”
陶青鱼撇撇嘴道:“他那样,得罪人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