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未靠得这么近过,于方问黎而言,似梦。若可以,他巴不得这样一直走下去。
但不行。
至少现在还不行。
他睁开眼,停下脚步,身子也微微直起。“小鱼老板,松开我好不好。”
“不松。我的责任,我要负责。”
方问黎见这样犯倔的陶青鱼只觉得可爱。他温声似哄:“这般于你的名声有碍。”
“名声不能当饭吃。”
“但名声影响吃饭。”
“行。”陶青鱼干脆利落地换成搀扶方问黎的手,微仰头看他,“这样总可以了。”
这样的小鱼老板眼睛更圆,像猫儿。
方问黎:“也不行。”
“那我松了你能走吗?”
“能走,慢一点而已。”
陶青鱼犹豫了下,试探着将手松开。方问黎缓缓移动,走得有模有样,像个正中了药的人。
陶青鱼说话算话,将人送到家门口。
心里是真的担心自家爹等着急了,他随意挥了挥手就跑。没等方问黎说出道别的话。
人走了,方问黎也正常了。
“阿修。”
门后,阿修走出来。看方问黎的眼神跟看老狐狸似的。太不要脸了。
“主子。”
“是五日后吧?”
“是。”
*
陶青鱼跑回去的时候,他爹已经将东西全部收拾好。见他来,高大汉子一把抓过他背上的篓子。
“作何用了这么久?山货也没卖。”
“瞧见人受欺负,帮了一把,耽搁了。”
这话说得他爹一着急,浓眉紧皱:“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陶青鱼笑得像狡猾的猫。
*
父子俩结伴离开没多久,那偏僻巷子里的万山崖被人发现送到了医馆。
他浑身上下伤得不重,就是下身最为致命。再狠一点就能断子绝孙。
阿修见人第二次被推着出医馆的时候,心想着陶青鱼下手还是轻了,有时候还是该学学他主子。
*
五日后。
万山崖是个闲不住的下半身的。身上的伤还没消肿,那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人就急吼吼地按照和村中王家寡夫郎的约定,往村子后头的林子走了。
阿修跟了他半个月,摸清了他的单调又乏味的生活习惯。
不是上街喝酒逛窑子,就是每逢三或五跟村中寡夫郎打得火热。
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找刺激,最喜欢约着一起上山。
也是难为还没娶亲的阿修,看这些瞎眼睛的东西。
他们上山的路阿修走过三次。这会儿是带着自己主子,有种去看人家活春宫的刺激感。
不过更为刺激的应该在后面。
“主子,他们汇合了。”阿修窝在草丛,看着隔着十几棵树的两人。
“主子,啃一起了。”
“主子,呕……脱衣服了。”
方问黎跟游山玩水似的,找准一个方向,缓慢提步往那边去。
阿修配合着,往另一个方向靠近那两人。
没多掩饰脚步声,那两人很快听见了动静。阿修学着村子里猎户的粗噶声音道:“哪里来的野鸳鸯!”
声如惊雷,抱在一起的两人瞬间分开。
玩儿刺激是一回事,偷人被抓住可是要浸猪笼的。
那王家寡夫郎抓起衣服就跑。
万山崖拎起裤子,慌慌张张往东面,却见东面还有一道人影。
野鸳鸯一吓就散。
树林草丛深,山中猎户常常挖了坑做陷阱捕猎。没多久,只听“啊”的一声痛呼。
阿修与自家主子走到了一起。
他一身的草种子,待看着方问黎衣衫依旧整洁,不免撇了撇嘴。
方问黎:“掉坑里了?”
“多半是。”
来之前阿修细数过,北面的陷阱有三个。为了怕人跑掉,他连夜又挖了十三个。
所以他说他主子狠吧。
奴役下人,没有心肝。
江阳府位于南边,树木冬天掉叶子的少。树冠张开,依旧能将山丘遮出一片阴暗之地。
而方问黎立在这阴暗之处,眼神幽暗,藏不住心中的戾气。
方问黎:“还在叫,不去看看?”
阿修:“是。”
他悄悄摸摸靠过去。
啧啧啧,这万山崖的运气不好,掉进的坑洞是猎户挖的。又大又深,怕猎物逃走还放了竹箭。
而万山崖脚踝还夹着捕兽夹。
看来是掉进洞里之前先踩到了捕兽夹,再掉下去的。
坑里血气弥漫,趴着呼救的人渐渐失血,已经陷入昏迷。
方问黎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洞底。
“阿修可有兴趣埋个洞?”
阿修背脊一寒。
活埋啊……他不行的。
“那就要他一条腿吧。”方问黎说得风轻云淡。
端正斯文只是他的表象,冷漠无情,阴暗厌世才是他的本质。
阿修每一次干坏事都无不庆幸自家疯主子脖子上还拴着一条名为陶青鱼的锁链,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