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直奔后院。
陶家的后院搭起了棚子,棚里养鸡,挨着灶屋后头的猪圈。另一边是小片空地,空地上放着两口大木海,也就是两个大木盆。
这东西是陶家三个男人一起用柏木做的,用来哄小时候的陶青鱼。
木海口大底小,径口直径四尺多,相当于一个大澡盆。
里头装满了水,水呈清透的绿色。里面大大小小有几十条金鱼,都是陶青鱼的宝贝。
陶青鱼靠近,将小袋里的鱼虫干放进去。木海里的狮子头、蝶尾龙睛、鹤顶红纷纷浮出来。
金鱼或胖或仙,各有不同,全是他这十几年自己养出来的。
“又养你这鱼儿呢。”
“小爹爹。”
方雾走到木海边,见里面悠然游动的鱼儿,心静下来。
沉默了会儿,他还是道:“我跟你爹想好了,婚事……你自己做主吧。”
陶青鱼疑惑地看着方雾。
“我脸上有东西?看我作甚!”
陶青鱼忽而一笑:“小爹爹转性了?”
“……没大没小!”
方雾抿唇,斟酌出口:“你主意大,从小都没变过。这盆子里鱼是,你跟着去卖鱼也是。”
“你爹那脑子不转的,今儿个倒是动了动。他给我数了下你从小到大做的事儿,不管是我们允的还是不允的……你真就能耐,都做成了。”说到这,方雾有点咬牙切齿。
陶青鱼故作腼腆一笑。
方雾被他逗得失了那份严肃,也翘起嘴角。
“我也想通了,嫁人也好,招赘也好,反正我们两口子还能看你几十年。你慢慢选和你心意的,也好。”
“话就这些,我不管了。”
陶青鱼摇头:“小爹爹可不能不管我。”
“哼!管你你听过几次,全家就你主意最大。”
方雾揪了下他耳朵离开。
陶青鱼垂眸,手指点在木海里那尾鹤顶红小鱼儿的红脑瓜子上。
“恭喜,恭喜哦。不用再被念叨了。”
……
冬日天黑得早,加上又是下雨。才申时,天就已经彻底暗下去。
天冷,一大家子晚饭也吃得早。
饭后消消食,洗漱完后就各自进被窝里暖和了。
入了夜,雨大了起来。声如碎玉,滴滴答答围满了整个房子。
陶青鱼随着自己两个爹住在北屋的东侧,自己一个小屋。
雨夜最好眠,屋外偶有别人家的狗叫声,也扰不醒熟睡的人。
下半夜,雨停了。
陶家院子里忽然一声细响,常年守着鱼塘的陶大郎瞬间睁开了眼睛。
自家夫郎好生窝在怀里,也没起夜。不知屋外脚步声是谁。
想着后头还有鱼塘,他轻轻将夫郎松开,又给他被子盖严实打算出去看看。
这才下床,隔壁哥儿的门轻声响起。
鱼哥儿屋里有恭桶,半夜怎会起来。陶兴永警觉,正要去看,忽然听得一声惊叫。
是鱼哥儿!
陶兴永心中大骇,他抄起自己夫郎搁在门边的粗木棍跑过去。“鱼哥儿!”
“爹!有贼!”
陶青鱼原本睡得正好,但忽然听到门边细微动静。
因着家里有鱼塘,怕被偷鱼,夜里总不敢睡深了。
他惊醒,但睁开眼睛就感觉到口鼻捂了东西。理智骤回,他下意识屏气,反手掀翻贼人。
来人像是低估了他的力气,直接被砸在地上。陶青鱼一边叫人,一边发了狠,脚下狠狠往下三滥的地方一踢。
门骤开,他爹进来,棍棒破风而出。
屋里的人像摸房子已经摸得熟练,险险躲开后头的棍棒。但腿上挨了一下。
前后夹击,他毫不犹豫翻出了窗户。
陶兴永直接追了出去,紧接着赶来的陶家三叔陶兴旺也跟上。
陶家几个屋子的灯渐渐亮起来。
陶青鱼被他惊醒的小爹爹拉着细细检查。
陶青鱼抓着自己爹爹颤抖的手,笑道:“没事,没得逞。”
“得逞了还了得!”
陶家其他人全部起了,都围在陶青鱼的屋子。
陶老爷子披着衣服,闷咳一声,道:“鱼哥儿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惦记上了。”
来人不求财,直接捂鱼哥儿口鼻。
但凡哥儿力气小点,没跟着家人一起看守鱼塘的养成的警觉性子,后果不堪设想。
杨鹊想了下,道:“咱鱼哥儿长得好,这宝瓶村里家家户户说咱哥儿年纪大,但哪家的年轻人不想娶咱家哥儿。”
只说一张脸,全村没比得上鱼哥儿。
但要说半夜入室的,村中人细数过来,没人敢。
来人是谁杨鹊心里隐隐有猜测,但看方雾那还没缓过来的后怕,也没说出口。
等了两刻钟,出去的陶大郎跟陶三郎回来了。不过两人两手空空,人是没抓到。
杨鹊问:“看清谁了吗?”
陶三叔道:“模模糊糊。不过肯定不是村里人。”
“他往山上跑的。看着不熟悉路,我们追过去的时候人滚了崖子。林子里太黑,让他跑了。”陶大郎瓮声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