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他跟上。
在超市逛了一圈后出来,室外依旧风雪交加,顾稚往外试探着走了一步,寒冷的空气像刀子割裂着他的皮肤。他打了个哆嗦。
虞鸣津折返,抬起手挡在他胸前,“坐一会再走吧。”
超市门口有两排长凳,他们坐下,购物袋放在脚边。
虞鸣津去自动饮料柜里买了两罐热咖啡,扯开拉环递给顾稚。
并肩坐下,宽大的玻璃幕墙外是具象化的寒冷。
阴沉灰霾的天空,雪花像子弹高速飘落,路面上覆盖着一层薄冰,已经不见路人,只有几辆行驶缓慢的车。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这白茫茫雪雾中,仿佛一切都要被这肆虐的风雪吞噬。
可顾稚却不觉得丝毫恐慌,最厌恶寒冷的他,竟然爱上了此刻的暴雪。
手里的热咖啡暖到了心底,多巴胺一分一秒的分泌,愉悦的心情让他都快忘了自己是谁。
虞鸣津的体温、呼吸、心跳,好似都触手可及。
他慢慢调整呼吸,妄想能同频。
就在他自己跟自己呼着气玩时,虞鸣津的脸突然凑过来。
顾稚瞳孔微微放大,不敢妄动。
“你不舒服吗?”
“嗯?”
“一直在喘气。”虞鸣津探究、打量、观察。
他们之间的距离过于接近,顾稚想起了台山公馆那个雨夜,同一室房间,隔着一面屏风,玫瑰精油的气味萦绕鼻尖,他不敢呼吸,一如现在。
被丢到边缘的冷静一点点找回,顾稚身体退后,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顾稚终究是顾稚,伪装了十几年的面具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剥落,就算心里被搅得天翻地覆,面上依旧是维持着基本的从容得体。
感恩冬天吧,厚实的衣服,挡开了肢体间的接触,压住了几乎要从心里溢出来的悸动。
不合时宜情绪只流淌出一寸,便被他及时收拢,再次抬头的瞬间,他已经调整好了状态,让虞鸣津看不出一丝差错。
“我没事,谢谢虞总关心。”
虞鸣津坐了回去,玻璃幕墙外天昏地暗的暴风雪往前扑来,天光阴影笼在虞鸣津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他寂静无声坐了回去,顾稚有种感觉,他应该不会再开口了。
随着时间推移,暴雪由大变小。
虞鸣津说可以回去了,顾稚说好。
虞鸣津往外走,冷风冷雪铺天盖地。
顾稚一直握在手里舍不得喝的咖啡已经凉了,一饮而尽,又冷又涩。
苦味蔓延整个蓓蕾,顾稚丢了空罐,匆匆跟上,一头迈入漫天风雪之中。
回到克拉黎奥酒店,张启特孟松他们正在一楼咖啡厅坐着闲聊。
虞鸣津提着两袋子零食,携着一股寒气,从大厅经过。
咖啡厅正好面对大厅,张启特坐着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走过去的人影。他见到虞鸣津经过,刚想打招呼,便看顾稚紧跟在其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没等张启特反应过来,已经一晃而过从他视野里消失了。
张启特立刻扭头问孟松,“你看到了吗?他们怎么一块回来了?”
孟松摊手耸肩,“估计是凑巧碰到的吧。”他最近因为张楠的事心烦意乱,实在是没闲心去管别的。
“凑巧?”张启特半信半疑,但他又知道虞鸣津,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对谁上心过。再说了,顾稚不是有徐州文了吗?应该的确就是巧合。
依旧是狭窄的电梯,光线不明朗的走廊,带着一身雪水回到房间。
开了暖气,温热的风吹在脸上,顾稚几近冻僵的脸才似乎稍微恢复了些知觉。
他脱了外套坐在床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拿起点开,那个名为“芬兰小分队”的群里,是张启特发来的信息,说是有多出来的房间了。
顾稚盯着那行字发呆,层层心思,阴阴沉沉,只觉得张启特的信息过分多余。
芬兰的大雪,比他的心干净。
他拿着手机回头想和虞鸣津说房间的事。
虞鸣津拿着手机正在通话,见顾稚有话要说,抬手示意他稍等。
顾稚没等多久,虞鸣津拿开手机,眼神询问他。
“虞总,酒店现在有空出的房间了,我待会就搬出去。”顾稚整理着措词。
虞鸣津侧耳听,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就回了一个字,“好。”而后继续拿起手机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