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脸男人跟她近在咫尺,她都能闻到他身上似乎有汽油味,眼窝深陷好像很久没睡了,眼里戾气十足。
她叹口气:“文静姐,让你男朋友也自首吧,你们逃不了的。”
此时汪队已经从许天身后挤过来,枪口对准蒙脸男人,另一只手正准备帮许天把人拉进来。
“都别动,胆子挺大啊,火车上都敢劫犯人?”
蒙脸男人见郝文静搂着他,已经能保持平衡,居然手一抬,一把老式的驳壳枪顶到了许天头上。
汪队没想到对方也有枪,不由愣住。
厕所太小了,小陈进不来,只能站在门口干着急,他持枪对着里边,可有汪队和许天挡着,他不敢扣动扳机,只能大声喊着:“警察,赶紧把枪放下!”
他身后走廊上,有不明情况的乘客赶过来看热闹,列车员也匆匆跑来。
小小的火车隔间里,呼呼的北风从窗户里灌进来,吹散了污浊的厕所味儿。
() 许天无视顶在太阳穴上的枪管和被风吹乱的头发,努力平息着自己狂跳的心,关切地跟蒙脸男人说:“你是不是疯了?她只是押解回原籍受审,又不一定判死刑,没准证据不足,只是走个过场就放了!赶紧上来吧,火车有时候会突然提速,你们这样挂在这里,太危险了,真不要命了吗?”
蒙脸男人却没看她,只盯着汪队:“解开手铐放我们走,不然我就杀了她!”
汪队还没说话,身后的小陈突然狂叫起来:“快上来,要过隧道了,妈的,你们快点上来!”
正要把围观乘客赶走的列车员此时也吓得如土拨鼠一般尖叫起来,“啊啊啊,完了,完了!”
许天吓了一跳,转头看去,黑洞洞的隧道入口正匀速朝着他们靠近,“赶紧上来!”
她用力拉扯着,料定蒙脸男人不会在此时开枪,就算开枪,她也得先把人拉上来。
汪队也是这么想的,“先上来,什么都可以谈!”
他想先把人骗上来,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蒙脸男人跟郝文静迅速对视一眼,两人眼里居然都有种视死如归的意味。
许天跟汪队正努力把这两个劫囚鸳鸯拉上来。
厕所外,连那些乘客都惊呼起来:
“快拉上来啊!”
“啊啊啊,要到了!完了完了!”
“天哪,快叫司机停车啊!”
大家都要急疯了,半挂在窗口的蒙脸男人此时却突然又把枪口对准了汪队,只听他冷笑一声:“不能白来一趟!得杀个大的才够本!”
许天终于意识到他们想殉情,还想拉个警察垫背。身后的叫声也让她知道来不及再劝,她给汪队使个眼色,然后猛抬头用头骨最硬的地方撞向蒙脸男人的下巴。
男人吃痛尖叫一声,枪掉在窗户里,扒着窗口的手也松开了。许天趁机拉住他脖领往里拽,此时她左手拉着郝文静的右手腕,右手拉着蒙脸男人,十分吃力,还好汪队也反应迅速,过来帮忙。
眼看就要把两个拉上来,郝文静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一口咬在许天手上,然后抱着蒙脸男人用力向下拉扯。
他们两个一起搂抱着坠在窗外,郝文静终于挣脱了许天的手,只靠着手铐拉扯在一起,男人已经失去平衡,还好有汪队拉着他左胳膊,他们两个的身子跟车身不停碰撞着,痛呼声隐在呼啸的车笛声中。
火车马上要进隧道了。
许天趴在窗口,手铐把她的手腕拉扯得生疼,整个胳膊都像要被撕扯下来,等着吞噬火车的黑洞越来越近,她知道只有一条路了,于是马上喊:“汪队快放手!”
汪队气得眼睛都红了,他放开蒙脸男,试图拯救许天的胳膊,“快进来。”
可那两人紧紧抱着,两个人的重量坠在许天胳膊上,一时半会儿哪里拉得上来。
许天艰难俯身捡起蒙脸男掉落在窗边的枪,起身时猛地推开汪队。
汪队见她捡枪,还以为她想开枪把手铐打掉,正想自己试试,被推开才明白她想干什么,他想说不可以,声音却在喉咙里打滚怎么也喊不出来。
挤进来的小陈本想一起帮着拉人,却被许天决绝的眼神震住,愣在那里。
身后的列车员和围观的乘客们如火烈鸟一样尖叫着,胆子小的已经开始捂眼了。
许天握紧枪,轻轻吐出两个字:“放心!”
说完她就翻过窗口带着那对殉情的情侣跳了出去。
许天动作又快又利索,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了,车厢里随即一片黑暗,众人齐声惊呼。
列车进了隧道,大家惊呼过后,却再也没了声音,只听见铁轨和列车丁零哐当的声音,似乎谁都不敢先开口。
小陈吓得腿都软了,“应……应该没撞到吧!肯定会没事的!”
大家这才议论起来。
“我听见咚的一声!”
“那是跳车了,三个人摔下去,肯定有声音啊。”
“天哪,摔下去的是小偷吗?我听说三车厢好几个人被偷了钱包,乘警都过去了!”
汪队眼泪差点掉下来,这怎么能放心呢!
他想骂人,却知道不能耽搁时间,听到围观的人议论,他意识到乘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