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挂了一条姻缘布,树下却依着一个人,那人一袭红衣眉眼俊逸,仅是一眼看过去,便觉得他满是风情,比满园的桃花都还要撩人。
只是这会儿,比起他的撩人,他身上那股子危险的气息才是别人不敢靠近的原因。
大家只是时不时地看一眼,却突然见到这人抬手就将那挂在树上的姻缘布给取了下来。
动作大得整棵树似乎都在颤抖。
红色的绸布在指尖绕了几圈,故妄垂眸看着这布上写的两个字:
卿伶。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而已,什么都没有,没有企盼的另一方,没有任何要求,好像这个人求的只是布上的这个名字而已。
故妄嘴角漫开了一个嘲讽的笑。
不喜欢?
不喜欢你为何还要这么费尽心思接近我,撵也撵不走。
如果真的是做朋友,怎么她不对林鄞之穷追不舍,怎么不对宋端嘘寒问暖,偏偏只有他?
可小鬼主,她从来不骗人。
故妄掐着红绸指尖都泛了白。
他那会儿本应该进去,好好抓住她,再将所有的头尾好好问个清楚。
有那么一瞬间,故妄甚至想上前掐住她的脖颈,逼着她说出那句自己想听的话。
但那一瞬,“她不喜欢我”的念头却生生止住了他的脚步,他前进不得,只好转身离开,他可笑地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狼狈了。
故妄死死盯着自己手上的红绸,眸色逐渐变深:“卿伶,你凭什么。”
在红绸要被抓断的一瞬,一个人走到了他身前:“妄儿。”
故妄垂着眼,缓缓将红绸收了起来,这才道:“师父。”
无顷长老只当是没看见,只道:“跟我来。”
到了宝华殿,故妄在门口就如往常一般停住了脚步。
无顷长老走进去,回过头来:“为何不进?”
故妄挑了下唇:“本该不进。”
“你这次去魔界,却没有依照他们的想法入魔。”无顷长老像是早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一般,“既然如此,这佛门本该就是你最好的归宿。”
故妄抬起头:“师父真希望我入佛门么?”
无顷长老坐下,轻敲木鱼:“你做何如?”
“师父本知我心境如何。”故妄淡淡道,“这种人入了佛,岂不是污了这净地。”
无顷长老并未回话,虚合着眼,嘴上无声念着经文。
故妄站在原地,耐心地等着。
半晌,无顷长老才终于停了下来,他放下木鱼叹了口气:“蛇丹呢。”
故妄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无顷长老:“去洗灵池吧。”
这一次的故妄却也没有动,只道:“师父也知道,这蛇丹已经没用了。”
无顷长老猛地抬头。
故妄打开盒子,里面就是那颗从汀幽泽里带出来的那颗蛇丹,他将蛇丹取出来放在手心:“这些年,我本也不是靠着这些东西过来的。”
无顷长老皱眉:“妄儿,你要做什么?”
“我欠师父恩情。”故妄合上手心,“这恩是要还的,所以师父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只不过我心境如何,自己门清,这些东西没有一点作用,师父也要做好准备。”
无顷长老道:“师徒之间,何来亏欠。”
故妄道:“两条命的恩,就是欠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片刻后还是松开了,将那蛇丹给了长老:“待恩情还完,师父便将我·····”
话说到此处,故妄却突然停住了。
“妄儿。”无顷长老像是猜到了他要做什么,看了眼他的衣袖突然道,“那姻缘布呢?”
故妄微愣。
“你过去从未去过桃林,今日却将那东西取了下来,是为何?”
一片沉默。
无顷长老却道:“为那鬼主?”
鬼主。
故妄轻嗤了声:“不是。”
无顷长老:“那就是了。”
故妄:“······”
无顷长老道:“这么些年,她是你唯一会带在身边的人,既然有了念想,那便念着吧。”
-
夜晚的洗灵池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故妄靠在池子边上,那红绸飘在池中。
而他的指尖此时缠绕着的,是一丝鬼气。
小鬼主留在他身上,寻他位置的鬼气。
他在洗灵池待了数不清的日子,头一次有人在这里,给他身后冰冷的池壁添上了一抹柔软。
故妄卷着那抹鬼气,轻声道:“你怎么能不喜欢?”
你跳进了三界山那一瞬,想要用魂魄代替我的那一瞬,你就该生死都是我的,不是么?
想到这,故妄突然皱了一下眉。
是他自己走的,如果没有这一出卿伶还是会跟着他,就如她曾经说的不会离开。
小鬼主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