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被切断的手掌接二连三地掉在地上。
它恼恨地抬头,正对上无数正在眨动的小眼睛——那是由黑色的胶质物凝结成巨大的螳螂形象,浑身缀满眼珠,举的巨大镰刀上,沾着大片的血液。
高个伴生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能地往后退了步,警觉地往周围扫了一圈。大量的断手涌到它的周围,呈现出保护的姿态。
是真的麻烦——这些怪物意识体数量众多也就罢了,偏偏颇为棘手。其中有两个,都已经明显表现出了辉级的实力,而且都有混乱倾向……
而对永昼而言,最麻烦的就是混乱倾向了。无催眠、无控制、无引导情绪。永远都像疯狗一般——
它正琢磨着呢,冷不防一手忽然从身后窜出,重重拍打在它的脸上。
高个伴生物嗷了一声,惊怒交加地转头:“大桥,你干什么!”
大桥是这个伴生物平时代管的片区名——它们没有名字,能用这种方式来加以区分。它比较特殊,因为是同组里最高最强的,所以是项目的总负责人,也就是项目组长。
然而时刻,项目组长的怒吼毫无作用。莫名其妙扇了它一耳光的同伴仿佛没听到它的话,眼神浑浊地继续往它脸上挥巴掌。高个伴生物忍无可忍地反扇了它一掌,它这才一下子清醒过来。
“?组长?”它茫然地说着,左右扫了一圈,“奇怪,我刚才看到的不是你……”
高个伴生物:“……”
所以说,它最讨厌混乱倾向了。
这都搞得什么事。
身后又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那巨大的胶质螳螂,则再次一步一步地朝它走来。高个伴生物不耐烦地舒展了一下浑身上下的手臂,无意中往螳螂的身后一望,整个怪顿时一怔。
——因为方才突如其来的战斗,它被迫从徐徒然躲藏的病房前退开,一路退到了走廊尽头。而这会儿,越过那螳螂的镰刀,它恰好能看见那病房的门再次悄悄打开,徐徒然一行人正勾肩搭背、偷偷摸摸地往外走……
要遭。
它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要遭要遭要遭。
不能让她逃不能让她逃不能逃——
它混沌的大脑飞快转动,猛地朝着面前的螳螂冲了过去,同时周围的散装断手齐齐扬,呼应着它的动作,也接二连三地朝着那胶质螳螂扑了上去。
断手在螳螂身上扑了一层又一层,猛扯着它的翅膀和关节。高个伴生物趁机越了过去,顺手将堵在跟前的人形黑影撕成两截,再要往前,见黑色的丝线绵延如波涛,一巨大的鳐鱼摇着翅膀,拦在了它的身前。
令人不喜的气息扑面而来,同时扑来的有大片的黑色丝线。它猛地停下动作,朝着身后的同伴一扬手:
“我拦着这家伙,你去追那些能力者。”
它冷冷开口,眼神中透出分凛然:“大桥,交给你了。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被称为大桥的伴生物毅然决然地应了一声,就地散成无数断手,潮水般朝另一个方向涌去。
……过了片刻,所有的断手又潮水般地原路爬了回来。
高个伴生物:“……?”
???
“那什么,组长啊,我想了想。”大桥的断手们重又聚合,堆出它的身体,面上露出尴尬的容,“要不我在这里拖着它们,你去追能力者吧。”
正在努力和鳐鱼角力的高个伴生物:“……哈?”
“那个女的,她那个黑色的冰,烫痛的。”大桥一正经地给它看自己泛着焦黑的手,“我不想和她打。”
高个伴生物:“……”
你傻的吗??
你不敢打你早说啊。我都被缠死了你现在和我说换岗有什么用啊?
组长原地啃自己一口的心都有了。不想下一秒,转机忽然出现——
冥冥中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原正层层叠叠缠在它身上的黑色丝线忽然撤去,巨大的鳐鱼发出一声带着回响的嗡鸣,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游去。
同时离开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怪物。它们暂停了与断手的厮杀,同样无声地退去。
高个伴生物愣在场,过了好一会儿,终反应过来,不知为何,表达变得有些不利索:“追……追……那个谁……”
顶着一身焦黑痕迹的大桥挪到它的旁边,顺着怪物们离开的方向看了看,慢吞吞地开口:
“组长,你确定要追吗?”
“它们,好像就是往能力者那边去的啊。”
组长:“……”
不管!那也要追!
*
另一边。
徐徒然人,正定定地站在八楼与七楼的交界处。
食月站在最前面,正迷迷糊糊地往前挪着步子,腰上被栓了根绳,再难走动一步,能徒劳地蹬腿伸爪子。
而他后方步远的地方,老王和娇娇爸爸正屏着呼吸,震惊地看着不断朝他们涌来的大片阴影。
而他们的旁边,徐徒然正戴着护目镜,一个个数过出现在面前的可憎物,嘴里喃喃自语:
“狂蹈之影,到。大鳐鱼,到。小土狗,到。菜刀男,到。菜刀男媳妇,到。菜刀男媳妇肚子里的球,到……”